第二天早上,达生一觉醒来,听到外面有一种洗东西的哗哗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傅雪莹还在酣睡着,脸上带着那种很满足的红晕。
从地宫出来,站在清爽的院子里,远远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达生,像是在那儿清洗着什么东西,隔着一段距离,却依然能够嗅到一股浓烈的刺鼻的血腥味儿。
这么早,不会是就在杀生吧。
达生只觉得汗毛一根根地竖直起来,一种无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刚才还觉得院子里清爽,却一下子感觉到阴森森可怖起来。
从那背影,只能够感觉到那坐在矮凳上的女人,身材苗条,秀发披肩,像这么个样子,应该是一个很美艳的女人。
达生悄然沿着墙根,慢慢地溜到那女人的前面。
他差点没有尖叫起来,躲在那墙根的树丛之中,一动不动,生怕被那个怪异的女人发现了。那盆里却是些肠胃,内脏。
那女人一面在那儿清洗着,嘴里不断地轻声哼唱着达生无法听清的小曲儿。特别是她的一副胸腔里竟然空无一物。
开膛破肚,然后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取下来,在一个盆子里面清洗着。这样恐怖的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过生被那种腥臭熏得真想作呕。他扯了一片绿叶含在嘴里,这才勉强地把那种腥味给压下去。
从背影看去,那女人竟然是一个绝色的佳人,真到了正面,达生才发现,那女人便是成天追逐着自己的老太婆。
达生平常做过那么多的手术,也曾有过不少开膛的,却还没有见着,活人给自己开膛,然后取出同的内脏进行清洗的。
这确实是太恐怖了。达生在那树丛的背后,简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儿的动静。
那老太婆用清水洗去了自己内脏里的污垢,又用清水漂洗了一番,这才一样一样的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奇怪的是,那老太婆已经有了那么大年纪,除了那一张脸有些苍老之外,浑身的肌肤却有如二三十岁的女人一般,甚至连****也并不是那么干干瘪。
老太婆把内脏塞回到肚子里,然后用手在她那肚子上一抹,连个疤痕都没有。
达生心想,自己做了这么些年的手术,可真要和老太婆这一招相比较起来,那可真是有如天壤之别。
时间还早,这老太婆如果是能够发现自己的话,那早就发现了。或者,她感觉到了在旁边有人,只是装着不去搭理而已。
等到老太婆起身回屋的时候,达生便神识出窍,悄然地跟着那老太婆前去。
对于这个神秘的老太婆,达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的男人究竟是谁,怎么就会抛下她远而去。她在那荒村之中,却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在她的身上又有着什么与傅雪莹紧密相连着的故事呢?
带着很多的疑问,达生的神识跟着那老太婆回到了她的屋子。
那是一间很阴暗的屋子,修建在那地宫之上,屋子里最醒目的地方,却是一张画像。
达生走进那像框,不禁惊讶得差点儿叫出声来,那画像上不是别人,却是潘伯。
在荒村里面,自己跟潘伯也算是打过一回照面。荒村里的人,四处擒拿他,这里面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达生看到那老太婆点燃了一柱香,走到了那画像前面,对那画像上的男人说道,“你死哪去了,你到底是死到哪去了,我成天给你烧香,你就一点儿也不领情么?只有死人才受这香火,你从来都不领受,那你一定还在这世间活着!”
达生蓦然想起,就在潘伯的身体里长出那种极其怪异的东西的时候,老爹把他的尸身放在了那炭火之上,最后让潘伯的尸身化成了一团灰烬。
现在想来,老爹那是在送潘伯入荒村异界去。也只有这样,把潘伯的灵魂送到荒村的异界,才能够避免入了轮回,进入冥界去。
而且,老黄家显然是跟那荒村有一定的牵连的。傅雪莹的老爸,或许对老爹那是相当的熟悉,达生还没有进入荒村的时候,便已经从他的嘴里面知道了。
从画像上看去,潘伯那时候,不过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年青时代的潘伯,可说是一表人才,或许与其祖上的潘安,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说法。
自古美人出潘家,要不然的话,那貌如潘安,也都成了虚谈了。
那老太婆是在有意地扮老,若不是看到她的一身的肌肤,还差点儿以为她真是一个很老的老人了。
达生飞速地从老太婆,现在看来应该叫她潘婶子的屋子里面出来。他并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秘,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却有些为潘伯难受起来。
他这一出逃,却真的是把潘婶给害苦了。
潘伯并不是一个很糊涂的人,他的出逃,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可是一跑就这么多年,也真的是太绝情了些。
达生的神识飞快地回到自己的肉身,傅雪莹却也到了院子里面,好一眼便看到了在树荫下面的达生,便走了过来。
“你一早醒来,也不叫上我。”傅雪莹娇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