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历尽艰辛,在天黑之前,我们来到了凌众镇。一天开了七八百公里路,当然,在好的道路上,我没有耽搁太多的时候,只是在那一段最艰难的路上,耗费了好几个小时。
把车停在凌众的街道上,这才发觉,地图上标出来的凌众,在现实中真的是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独街。
好在街道上还有一两家饭馆,我们也算是饥不择食的那一类了,直接走进了一家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饭馆,坐下来要了几个酒菜,便海吃起来。
“阿生,你好象说自己不会开车,没想到你的反应竟然出奇的快,现在想起那惊险的一幕,可能不比好莱坞的镜头差吧。”傅雪莹对那场惊险居然还在念念不忘。
“我真的是没学过开车!骗你不是人。”我诚恳地说道。
“没学过都能把车开成这样,你,你真是一个天才!”傅雪莹狠狠地表扬我道。
“我坐在你的旁边,看过你开车啊,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我笑道,“开车跟动手术比起来,哪个更厉害,我连手术都敢动,开个车自然就容易了。”
我为自己辩解,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辩解的,对于像那样特殊的情况,不管是遇上谁,哪怕是有过十年八年的开车经历的老司机,未必能够像我那样处理得好。
“我还是第一回知道,像我这样的车子,也能够像好莱坞电影里那样,从别的车子的头顶上飞过去。可惜,可惜啊,当时没来得及录下那惊险的一瞬间。”傅雪莹不无惋惜。
吃过饭,我们便在凌众的街道上打听去狗崽家的路。我们一连问了好些人,都说那地方没去过,但在凌众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山势太险了,很少有外面的人走到里面去。若没有人带路,恐怕真不好找。
第二天早上,我们很早就起来赶路。
“阿生,你哪来这么个远房亲戚。听说你的老家离这儿可远着咧。”傅雪莹的问话,虽然是带着好奇,却似乎对我产生了怀疑。
我没有正面解释,只是说,“亲人并不是都住在一个地儿,不是吗?”
根本没有人愿意去,我们只得将车寄放在凌众镇上,然后徒步去找狗崽。
走出了镇,沿着那个别人给指的那个方向,一路问着,寻访着那个更小的地名桑树洼。傅雪莹哪里走过这样的路,没走多远,便赖在那儿,“阿生,你背着我走,这路我实在是没法走了。”
走了一段,问人家,说是那地方还远着咧。就是知道路线的人,也都未必去过,我又不可能将傅雪莹丢在半道上,只得将她背着。
一路上人本来就少得很,偶尔碰上几个,在屋子旁边玩耍的,便在我的身前身后大声地叫嚷着,“快来看哟,猪八戒背媳妇啰,猪八戒背媳妇啰。”
傅雪莹在我的背上,听到孩子们在那儿闹腾,居然笑得整个身子都前仰后合的,我本来就背得很累,让她在我背上一折腾,更累得够呛。
好在从镇上到桑树洼也就二十多里地,尽管偏僻得要命,路途却并不是那么遥远。特别是快到的时候,那上山再下山,却有了十几里。
费了多大的力气,我是不知道,反正当我一脚从那山上走到桑树洼里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腿都酸软得站不稳,眼前一花,呯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背上还压着傅雪莹。
不光是累,从那山上下来,路都没有,几乎是从那种杂草丛生的地方,在根本没路的地方摸索了下来。我真不知道,这回去的路如何走,早知道这么艰难,我直不该答应那个女鬼。
桑树洼没多少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住户,便兴冲冲地跑过去问。
“请问,狗崽家怎么走?”
“狗崽,你说的是哪个狗崽?我们这儿人不多,可叫狗崽的却有十几个。”那个人苦笑道,“我的小名也叫狗崽。”
我看了一眼,这人已经五十多岁了,根本不可能是我要找的那个孩子。
“曹文祥,这个名字你总该听说过了吧。”我说出了那孩子的大名。
“哦,曹文祥,是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爹在矿坑里面被砸死了,娘也跑了,这么些年了,一直音信都没有。这世上哪有如此狠心的娘啊。”看得出来,那人对曹文祥竟然是有些同情。
“你,你是他什么人,不会是他舅吧,在这桑树洼,没有人不知道,当年,他娘就是从外面进来的,也像你们这样洋气。”那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点了一下头,傅雪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要问,我赶紧岔开了。
“狗崽,祥子,还不快出来,你舅来找你了。”那老大哥扯起嗓门,对着对面的房子大声地叫喊着。
那不过是两间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草房。我真有些担心,他这大嗓门喊上一嗓子,那屋子会不会就这样垮掉。
“哎,我倒是忘记了,那娃若是能够跑得出来就好了,他已经是卧床了好几年了,咱这地方,很难走得出去。他小姑哪能把他背得出去,更何况,家都穷成这样,出去也没处医治。”那人说起话来,我不禁有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