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觉得这应该和都古人的制度有关。”
“和制度有关?”
“没错。刚才我不是说过吗,都古人习惯将士兵分为三六九等,其实他们对人也是如此。都古人实行的是类似于泰容人的贵族统治,但是都古人的贵族阶层只有皇帝和国王,以及他们的亲族,他们是都古人中最尊贵的阶层。在国王以下就是大臣和各级官员,他们以及他们的亲属是都古人中的次等阶层。在他们之下是居住在城市和城堡里的自由民,他们是第三等阶层。再次就是生活在村落里的自由民,他们是第四等人。最后是奴隶,他们没有人权,最下等的人。”
麦尔说到这里顿了顿,宜姗见他不继续往下说,便疑惑的歪了一下头。
“这不才五等吗?还有四等呢?”
“呃,那只是一种表述手法,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麦尔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都古人的村落和泰容人的村庄是完全不同的。都古人的村落就相当于一群奴隶主养了一大群奴隶,奴隶主用武力威胁等手段控制奴隶给他们干活,自己不从事生产。每个村落的奴隶数量都会远远的超过奴隶主的数量。按照老爹的说法,奴隶主和奴隶的比例不会低于1比1,通常是1:2到1:3之间。同时市民是村民的奴隶主,并在城市里拥有自己的奴隶,大臣和官员又是市民的奴隶主,皇帝和国王又是大臣和官员的奴隶主。”
听到这里,宜姗觉得有点乱,便抬手示意麦尔先停一下,等她捋顺了思路,才示意麦尔接着往下说。
“也就是说,都古人是逐级向下剥削的,唯一不受剥削的只有皇帝和国王。都古人的皇帝是选举产生的,只是一个负责在国王们出现争执的时候,负责做出仲裁的人。在大灾变之后,都古人的皇帝增加了一个军事职能,不过那是题外话,我们以后再谈。”
“由于村民是不从事生产的,市民也是不从事生产的,大臣和官员还是不从事生产的,皇帝和国王更是不从事生产的,都古人的一切需要都只能靠压榨奴隶来获得。这就给了奴隶们很大的压力,也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祸根。”
“大灾变爆发后,莫加尔地区失去了国王和城市。也就是说,村民以上的三个剥削阶级突然就消失了,使得村民和奴隶的压力大大减少。然而压力减少的代价,就是军事实力的绝对性削弱。撒勒斯人因为喜爱扩张,所以派兵入侵了莫加尔,莫加尔人因为无力抵抗,所以主动归顺于撒勒斯人——到这里为止,我的看法和你之前的看法是相同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莫加尔人是被迫归顺撒勒斯人的,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场战争中倾向于撒勒斯人呢?让我们来回顾一下都古人的制度,再来看看伊利比人的制度。大改革前的伊利比人是王政制,国王是由公民推举出来的。国王以下是议事院,议员们也是公民们推举出来的。伊利比人没有奴隶文化,只会强迫罪犯服各种各样的劳役。公民们各司其职,根据王权法服从国王和议事院的领导。”
“在大改革前夕,王政**,议事院变成国王的傀儡,但即便如此,伊利比人依然享有公民权利,并可以保留武器。大改革前的伊利比诸国基本都是公民志愿兵制度,国王要依赖公民兵打仗,所以就算国王再昏庸,也不敢对公民做出太过分的事来。”
“反观都古人,都古人的奴隶是没有人权的,就像泰容人的牲畜那样,就算是被随意宰杀也没人会管。我觉得撒勒斯人在占领莫加尔后,应该是在那里实施了改革,推翻了当地的奴隶制度,并因此获得了奴隶们的感激。在大改革之后,现代伊利比文化又在各国传播开来,这种提倡平等自由的文化很容易引起莫加尔人的共鸣,所以他们才会在战争中站在撒勒斯人这一边。”
麦尔在说完这段话之后缓了口气,然后耸了耸肩。
“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没有实际证据,不能因此下定论。”
宜姗被麦尔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已然被他给说服了。
“……不,你说的对,事情一定就是这样的。”
“不不不,事情不一定是这样的。”麦尔连连摇头,“我说的话只是单纯的符合逻辑,但符合逻辑的话不一定是事实。”
“诶?符合逻辑的话,就应该是事实才对啊?”
“不,并非如此。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杯子,我怕惹你生气,就弄了几根猫毛放在桌子上,和你说杯子是猫打碎的。”
“你这不是造假吗?”宜姗不悦的说道。
“是啊,但是猫毛就在桌子上,这说明猫可能来过这里,所以杯子就可能是被猫打碎的,这种说法完全符合逻辑。但它却不是真相,因为杯子只是我不小心打破的,是一个偶然事件,根本没有逻辑性的前因后果。如果硬要说有,那这其中的逻辑只有一个,就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杯子’,然后‘杯子被摔碎了’,仅此而已。”
麦尔询问般的向宜姗摊开双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