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神情麻木,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李哲告诉他的话,房慕青与两个儿子的身影,也同时适时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无论是房慕青逗弄两个孩子时温柔、美丽的笑容,还是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纯洁,都在这一刻紧紧锥刺着他的心。
心中突然间升起了莫名的悔意,如果没有被流放,自己如今在长安的沛王府,是不是也将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我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李贤木然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哲跟着无声的叹口气,落后李贤半个肩膀,长长的说道:“有可能吧,为大唐守国门。老五说了,你不是说,给你机会,你也会如他一样,把安西治理的井井有条吗,也会让外夷四邦对我大唐俯首称臣吗?现在疾陵城或许就是一个机会呢,就看你怎么做了。”
李贤听着李哲的话,猛的转身,因为一条胳膊的缘故,在绿油油的草原半坡上,身体差些失去平衡而摔倒。
不顾眼疾手快的李哲扶住他,却是急急问道:“你是说如果我能够在疾陵城成就一番大业,还有机会回长安?”
李哲学着李弘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而后说道:“或许吧,老五其实都没有决定好,只是现在父皇跟母后……你知道的,因为你,老五承受的压力很大,要顾及父母,如今还要顾及皇嫂,所以一切就看你怎么做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远处薛仁贵跟黑齿常之的骑队,在远处扬起一阵淡淡的烟尘,被绿色草原覆盖的土地,很轻松的便被马蹄践踏起来,如同一条黄龙一般,在身后飞舞。
“权利与亲情,到时候就看你怎么抉择了。”望着两队骑兵怔怔出神的两人,李哲看着李贤望过来的目光,接着说道:“如果你能够在疾陵城取代卑路斯跟纳尔希耶,那么你到时候会舍得放弃到手的权利,交给老五,然后回长安与皇嫂相聚吗?”
“如果在与卑路斯的争夺中,我无法突破桎梏,无法与卑路斯在争斗中取得上风,那么我就只能是流落异乡、苟且偷生,永世无法回长安?”李贤的眼神多少有了些光亮,注视着李哲说道。
“也不一定,这种事情就是老五都没办法掌控,几年后甚至十几年,几十年后的事情,老五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预算出那么遥远的事情来,所以,如果吐火罗跟当年波斯王城疾陵城,一直未被大食人控制,那么你就有可能回来,如果你们只能是步步后退,被大食挤压到了与安西四镇之间,想必……。”李哲停住话语,无奈的看着李哲。
“老五绝不会让我再踏入大唐的土地一步!而我,也将永远不会在出现在宗室史官的笔下,命运结局也就是由李弘来为我书写了。”李贤挑眉问道,但言语之间、神情举止都有了一些精气神般。
看着有些跃跃欲试的李贤,李哲心中默然的叹息着,老六到现在如此处境,心中依然有着对权利,对掌控天下生死的极大兴趣。
刚一听到自己有可能回长安,刚一憧憬自己可能在疾陵城成就一番伟业,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被注入了灵魂般,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这让李哲不得不担心,如果李贤真的在波斯王城打败卑路斯跟纳尔希耶后,取得了波斯的真正权利后,他还会顾及、挂念房慕青与两个儿子吗?
还会像现在这般,有着强烈的回长安的决心吗?
还是说,到了那时候,李贤会选择更为极端的方法,以波斯王的名义,向大唐宣战,向李弘报仇呢?
想到此处时,李哲不由得哭笑出了声,自己想的多少有些杞人忧天了。
老五是什么样儿的人,他会容忍李贤在波斯无所顾忌的发展壮大,最后实力强横到威胁到安西的地步吗?他会眼睁睁看着李贤成为波斯王而不采取任何手段?
显然不会!李哲相信,老五这头老奸巨猾的狐狸,心中必定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跟轮廓,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所逼迫、流放李贤到番邦,显然都是为他以后的计划做打算。
李哲不再像从前那般,心中有什么担忧的事儿都会一股脑儿说出来了,如今的他,也开始懂得了思考,懂得了沉默。
濮王府内,白纯轻轻的把手里的茶水放在桌上,走到那身上睥睨天下的气势,越来越浓、越来越让人臣服的李弘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温柔的帮李弘按摩着肩膀。
“怎么?安西的事情很复杂吗?”白纯揉了两下肩膀后,便在李弘的身后,把自己的躯体紧紧的贴在了李弘的后背上,双手搂着太子殿下的腰问道。
感受着后背软绵绵的躯体温柔的贴着自己,李弘虎目未动,依然是凝重的注视着安西四镇以及吐火罗,包括当年救走王名远、卑路斯的波斯王城疾陵城等,那一大片的土地。
“你说我扶持李贤的话,会不会是养虎为患?”李弘淡淡的问道。
“英王殿下不也在安西吗?有英王殿下牵制着他,您还怕什么?”白纯不明白为何李弘这几天对安西越来越重视了。
“老七终究要回来的,就算是我放心让他一直待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