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赞同的点点头,恒彦范属于那种外柔内刚、极有主见,而且不怕得罪上司,会据理力争之人,所以刚才一番话,已经把他想要阐明的观点全都表露了出来。
西南一事儿,乃是李弘心中的重中之重,甚至是比起安西吐火罗还要让他上心。
六诏之地想要完全解决,而后继续南下,那么就必须要有足够平坦的路径,供军队通行。
但每个人都知道,西南地形复杂,路窄崖深,粮草辎重要想在那里通行无阻,给予军队完美的后勤保障,道路则是第一首要任务。
如此一来,才能够真正的做到水陆夹击,从而把真腊国等外邦,真正的占为己有。
“你任工部右侍郎,最短的时间,用最稳妥的方式架空武三思跟武承嗣,我会支持你,但不保证能够完全支持你,我也有难处,你明白,对吧。”李弘挠挠头,而后摇着头说道。
“臣明白,臣会尽力掌管工部,就算是做不到,也会斟酌轻重缓急,保证不会坏了殿下的事情。”恒彦范不喜不忧,丝毫没有升迁后的喜悦,像是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般。
李弘很理解他的神情,毕竟,调职他前往工部,便已经说明了是要提拔他,想必他都已经兴奋过了。
三日之后,李弘最终还是任命了武三思为工部尚书,武承嗣、恒彦范为工部左右侍郎。
而此事儿最高兴之人,除了武承嗣跟武三思外,就要属武媚最为高兴了,立刻下旨,命令汪楼召李弘入宫,晚上请他跟太子妃一同用膳。
至于大唐皇帝,如今越来越像一个“退休老干部”了,朝堂上的事情,碰到他喜欢的,跟他心意相同的,就呵呵笑着夸赞一番。
碰上了李弘的决策与他所想背道而驰的,便会在自己的紫宸殿把李弘这个不孝子,以及满朝文武骂上一顿。
而后接下来还是该怎么样儿就怎么样儿,朝堂上的大事小情还是不插手,当然,时不时也会在贴身太监花吉的陪同下,往门下省、中书省或者六部,背着手转转。
至于尚书省,李治则是一步都没有跨进去过,这样的动作,甚至让有些朝臣,都要以为不出几日,陛下将要继续上朝理政时,李治却依然是无动于衷,依然是游手好闲的在皇宫里转悠,从不提上朝理政一事儿。
武媚吩咐着宫女准备丰盛的晚膳,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了李弘前来用膳,而如此上心。
甚至就连一向爱偷吃的李令月,都被她勒令禁足在了自己身旁,不給她拦截尚食局,趁火打劫的机会。
李治不满的看着一些可有可无的奏章,看着忙前忙后的皇后,心里充满了不屑跟失落,因为他也好久没有被皇后如此隆重的招待过了。
但那小兔崽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朕的皇后,如此大张旗鼓的为他隆重设宴?甚至连他新编排的皇家歌舞,都被派上了用场,在席间演奏、舞动。
“父皇,皇兄是不是又输给了母后大把的银子?”李令月十岁了,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但也因为其缘故,让武媚跟李治都是分外的疼爱她。
“没有啊。”李治满意的合上关于洛阳宫改造、修缮的奏章,看着瓷娃娃般的李令月,心里一下子就变得舒展起来说道。
关于新上任的工部尚书拨给将作监一大笔银子,用来修缮洛阳宫,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虽然他也不喜欢武三思任工部尚书一职,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是太子的事情而已,只要不少了自己的银子,其他的任由他被他母后威胁去。
“那母后怎么今日这么高兴,您看,哎呀……不是说那酒是等我出嫁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喝吗?怎么今天都给皇兄准备上了。”李令月惊讶的看着皇后,仔细打量着宫女手里的酒,小声的说道。
“你母后啊……跟你皇兄有事儿要谈,所以呢,晚膳就丰盛了一些。一会儿你七皇兄也过来。”李治溺爱的抚摸着李令月的头发。
如今李令月脑袋上的簪子,时不时的就丢了,无论是去弘文馆还是国子监,早上戴在头上好好的簪子、镯子、项链,回来的时候,指定会少个一两样儿。
问起来的时候,每次都会说是丢了。
如果继续问丢哪里了,人家还会反问,如果我知道丢哪里了,自然就会找回来了,那还能是丢了吗?
所以这些时日,无论是李治还是武媚,都不在问为何又丢了。
因为中书省中书令上官仪家里的孙女,最近老是被大唐的镇国太平公主,以各种理由赏赐着各种首饰。
夜月终于还是跟萨利赫一同离开了长安城,而在他们离开后,太乙城便接连好几天,都有身手敏捷的盗贼光顾,不过还好,从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
一直处在太乙城的小雪跟夏至,连夜就把太乙城这几天都有盗贼出没的事情,告诉了白纯。
李弘心里跟她一样,知道这恐怕是萨利赫离开时,最后不甘的挣扎吧。
但至于萨利赫跟大来皇女的见面,依然是未能避免,至于两人谈了什么,李弘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