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四月已有夏的繁盛。
路两边的香樟树吐出了嫩黄的新叶,原本就枝繁叶茂的大树更显葱茏浓郁,微风吹来,发出沙沙的响声。
深夜,远处高楼的霓虹依然梦幻般闪烁,红黄蓝绿不停地变化着各种图案,倒映在海河里勾勒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近处,昏黄的路灯透过婆娑的树叶照到地面,把欧阳妮儿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手里拿着一瓶红酒,跌跌撞撞地从酒吧出来,凌乱的长发随风飘散。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她踉跄着边走边唱,脸上早已醉态朦胧。在这深夜的街头,她伤感的歌声显得格外清晰。
“呵呵……有时候……鲍一汉,你个负心汉!裴变态!你个王八蛋!”欧阳妮儿指着不远处的那棵香樟树,流着泪伤心地骂道,“负心汉,鲍一汉,王八蛋,裴变态……”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所有倒霉催的事情都让她给遇上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情变险遭潜规则!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啊?为什么?
啊——妮儿流着泪,痛苦地大喊道,可是深夜空寂的街头,除了偶尔急速驶过的车辆,她连回声都听不到。
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来去匆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路人的悲喜。
夜凉如水,一阵冷风吹来,妮儿打了一个寒颤。
她孤身一人来到海城,连找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此刻,只有酒是她最好的朋友。
喝!一醉解千愁!
她哭着举起手里的红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脸颊早已泛红,大脑也一片混沌。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在前面走动,那身高和样子是那么熟悉,啊!这不是她的“负心汉”吗?
“鲍一汉,你个负心汉……”她含混不清地嘟哝着,冲着那个背影就扑了过去,整个人扑到了那如大山一般坚实的脊背上!
这厚实的脊背很温暖,她仿佛闻到了曾经那种熟悉的味道,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暖意,她闭着眼睛,流着泪喃喃道,“一汉,别离开我,别和她订婚,好吗……”
正在路上随意走着的文舟被这突如其来的“腹背袭击”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一愣,身体瞬间僵直在那里!
他身形高大,结实而又健壮,紧身的T恤衫外面披着薄款的淡蓝色风衣,头戴一顶米色棒球帽,英俊刚毅的面庞,浓眉之间刻着一个深邃的“八字”,似乎有种挥之不去的愁结和忧郁。
愣神了片刻他才缓缓转过身,发现是一位美丽的姑娘生生贴到了他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刚转身,瘫软着的她就倒进了他怀里,头发凌乱,双颊通红,眼睛微闭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一汉,来,我,敬你——负心汉——祝你,订婚,快乐——百年,好合——哈哈——”说完,她拿起手里的酒瓶就往嘴里灌!
一股浓浓的酒味儿弥漫在他的周身。
看着她如此醉醺醺的样子,他皱了皱眉,那道八字拧得更加深刻。他伸出长胳膊搀着她,用力地将她托住,一手拿下她的酒瓶,开口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她说话都已经不利索了。
“喂,你是谁?”文舟根本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大半夜的突然一个美女从天而降。
“哈哈,负心汉,我是妮儿啊,王八蛋,连我是谁,都,都忘了——”妮儿眯着眼盯着文舟,抬起手就要打他。酒精使她的身体变得有些灼热,大脑更是混沌得厉害,眼前也一片模糊,早已分不清人和物,分不清天和地。
文舟一把抓住她娇嫩的小手,她的手软弱无力,耷拉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妮儿?谁的女人?文舟看了看周围,深夜的街头行人稀少,而这附近只有她一人。
为了不让她滑落出去,文舟的长胳膊紧紧地包围着她,她就这样倚靠在他怀里,不时还挣扎一下。
这时,文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同学徐远图打来的。
“我说你狗日的究竟来不来?”文舟抱着妮儿,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问道,“我等你三个多小时了!你这是谋财害命知道吗?”
“哈哈,对不起,我还在香港,今晚来不了了,你到希尔顿前台报我的名字拿房卡,在酒店住一晚,明天上午我过去找你。哥们,有好事儿!”徐远图说完就挂了电话。
能有什么好事儿?文舟听得出徐远图很兴奋,难道“徐疯子”又要发作了?
这个富二代徐远图从大学时代就是爱折腾的主,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今天刚捣鼓新能源,明天可能就会告诉你他要买一颗卫星发射上天。
为此文舟送他一个雅号:徐疯子。
文舟把手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