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德分析道:“家属那边,我昨天上门了一趟,看他们的态度,也希望这事尽快能解决。”
话外音已经很明显。
郁庭川听了,开腔道:“只要条件不离谱,你到时候看着办。”
张明德点头应下。
瞥到宋倾城从接待室出来,郁庭川没再继续说什么。
宋倾城注意到郁庭川和张律师在阳光下站着,见他们没有交谈,于是走过去告诉郁庭川,陆锡山想要见他一面。
郁庭川把手从西裤裤袋里拿出来,让她和张律师先等着,自己进了接待室。
接待室靠回廊的墙上,开着一扇竖着铁栏的窗户。
宋倾城站在外面,透过窗户看见郁庭川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在陆锡山对面坐下,可能是气质使然,不管在哪儿,他都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派头。
。
陆锡山见到郁庭川,先开口:“我的事给郁总添麻烦了。”
郁庭川神色如常,对上陆锡山的时候,因为宋倾城,语调难免显亲近:“叫郁总太生分,喊我庭川就行。”
“……”陆锡山双手交扣,右手拇指摩挲着左手的虎口,不可能听了郁庭川这句话真的在郁庭川面前摆长辈谱,依旧有些拘谨:“我让倾城请你进来,不是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倾城确实是我的孩子。”
同样的话,看着宋倾城的眼睛难以启齿,在郁庭川这里却轻松很多。
陆锡山的喉结耸动,声音里有自豪:“她一直就很听话,人长得漂亮又聪明,小的时候,我去余饶看她,她外婆教她喊我叔叔,后来再见到,不用人提醒,她就会自己叫人。”
说着,陆锡山顿了顿,低声道:“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这么多年都不敢认她。我和她妈妈,怎么说都有违道德,那个时候我大哥整天在外面找女人,她妈妈嫁给我大哥时年纪还很小,为此夫妻俩没少吵架。我和我太太是长辈亲戚介绍结婚的,刚好那阵子,我们关系也不怎么和睦,所以——”
再多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宋莞嫁给陆锡明的时候,陆锡山已经和葛文娟结婚几年,葛文娟在葛家是老幺,性格极其要强,她说话做事处处喜欢压人一头,到后来,连日常的交流,听在陆锡山耳里,每个字都是带刺的。
那会儿,陆老爷子夫妇都还健在。
一家人吃饭,必须要等葛文娟坐下才能动筷。
陆锡山至今仍然记得,有天吃晚饭,因为保姆忘记做葛文娟爱喝的茄子,葛文娟直接撂下筷子翻脸,陆老太太是那种软绵性格,当即让保姆补做,然后亲自给儿媳妇送上楼,结果葛文娟不但没消气,直接把整盘茄子对着卧室里的电视机砸过去,他听到动静上楼,看见老太太受惊吓,刚开口指责葛文娟一句,葛文娟二话不说给了他重重一巴掌。
结婚前,葛文娟倒不是这样。
陆老爷子生病,她还会特意买了水果去医院探望。
婚后,葛文娟得知陆老爷子打算把家里的厂交给陆锡山,两处房产则给大儿子,立即性格大变,指控陆老爷子偏心,不给儿子任何房产,闭口不提工厂的事,在葛文娟看来,陆锡山接手工厂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陆锡明只知道花天酒地,但是陆家长辈应该再分一幢房子给陆锡山。
等到宋莞嫁进陆家,宋莞年纪是不大,对上葛文娟却寸步不让,特别是在家产这个问题上。
陆家有段日子,几乎是天天吵天天砸东西。
直到某一天,陆锡明突然死在外面。
如今再想起宋莞,陆锡山依旧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和自己的寡嫂发生不该有的关系,甚至有了孩子,在二十几年前,说出去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陆锡山说:“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那个时候她妈妈一直想让我离婚,是我没有那个胆量,我大哥过世后,没两年,我父亲因为肠道问题去了,我母亲就有些老年痴呆,家里的事都压在我身上,郁总应该知道,葛庆阳以前是南城的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