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卓不凡不应声,他咳嗽着就要往进爬。
卓不凡怕他的样子吓到湘儿和柳月瑶,只得又把他搀回了他的房间。
那老者在床上坐下之后,就一把抓住了卓不凡的胳膊,生怕卓不凡走了似的。然后喘了几口气,呕出一大口鲜血。
见状,卓不凡心中微微不忍,只得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老者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道:“老夫蹑云剑廖无踪,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想到,竟然会有低声下气求着让人拜师的一天。”
卓不凡仍然坚持道:“老先生,在下并没有要拜师的打算,您就别再在我的身上费力气了。”
卓不凡之所以坚持不答应拜他为师,是因为之前听到他们师徒的对话,知道这老者是被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打伤的。
现在是什么年代?那可是明朝正德年间,三厂一卫的势力正是如日中天,凌驾于文武百官之上,正德皇帝每日在豹房流连忘返,可以说,现在的大明朝就是内行厂督主、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在做主。
一提起东厂和西厂,卓不凡就不由得会想起前世看电影时那个一身蟒袍,面色苍白,声音尖锐刺耳的形象,以及那句嚣张到令人发指的话:“要圣旨吗?咱家给你写一张!”
虽然有着超前这个时代五百多年的阅历,但是卓不凡并没有什么改变时代,造福苍生的大志向。他只想能利用自己的能力,报了王氏的仇,然后挣下花不完的银子,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再娶上几房像柳月瑶那般漂亮贤淑的娇妻美妾,每日提笼架鸟、逍遥快活,他就满足的不能再满足了。
听闻那老者是锦衣卫和东厂的对头,卓不凡又如何愿意跟他扯上什么关系?跟锦衣卫和东厂作对,卓不凡觉得那是脑子进水的人才会干的事。
君不见,那么多的朝中股肱之臣和皇室勋戚见了刘瑾都是噤若寒蝉?
卓不凡好不容易才获得这第二次生命,可不会提着脑袋去做那冒险的买卖。
所以,一听那老者还要收自己为徒,卓不凡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
“你先听我说完……”廖无踪一着急,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卓不凡虽然急于跟这个瘟神撇开关系,可见他的样子,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做不到拂袖而去,只得苦着脸,道:“那你长话短说,我明日一早还要远行呢。”
廖无踪道:“江湖中人虽然都知道老夫的‘蹑云剑法’独步武林,却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
他满脸的傲然,仿佛那个身份可以带给他无上的荣光。半响,才肃然道:“我廖家先祖,乃是前朝文丞相的四大贴身护卫之一。”
“文丞相?”卓不凡微微一愣。
廖无踪解释道:“文天祥,文丞相……”
“哦。”卓不凡这才明白,他说的前朝并非是指元朝,而是指南宋。
这时,廖无踪的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黑气,低头呕出了一口黑血。仰面倒在了床上。
卓不凡忙上前将他扶起,问道:“老丈,怎么了?”
廖无踪喘息着道:“我本就中了东厂番子的毒,一直在用内力强行压制。方才教训那孽徒,妄动真气,此时毒气攻心……你,你别打岔,听……听老夫把话说完……”
面对着一个将死的老人,卓不凡又哪儿能一走了之,只能耐着性子道:“你说,你说。”
廖无踪接着道:“南宋战败之后,为了给皇室保存一脉香火,留待东山再起……文丞相,将宋室国库中剩余的金银都秘密藏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地图则分成了五份,由怀宗和手下的四大护卫保存。让四大护卫带着怀宗逃走……”
听到这里,卓不凡诧异道:“宋末帝不是在崖山之战时被左丞相陆秀夫背着跳崖自尽了么?”
廖无踪喘息几声,解释道:“那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找的一个和怀宗面貌相似的傀儡而已……真的……真的怀宗,早就被先祖和文丞相麾下其他三位护卫秘密带走。”
卓不凡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能了解到这么一段历史隐秘。
廖无踪道:“刚开始,怀宗后人和四大护卫的后人,一直都在一起。后来,为了不引人怀疑,渐渐分开,各自发展,以待时机成熟时……揭……揭竿而起,恢复大宋皇室……”
“我廖家传至家祖父时,家道中落,以至于……”廖无踪说到这里,气息渐渐紊乱,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忙将手中的包袱塞给卓不凡,道:“这是我廖家的家传秘籍……地图……地图我藏在……藏在应天……”
卓不凡忙俯身将耳朵凑在了廖无踪的嘴边,廖无踪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个地址,便歪倒在了床上。
卓不凡定睛看去,只见廖无踪的耳、目、鼻、口之中,此时都有黑血渗出。探手在他鼻端一摸,已经是气息全无。
卓不凡知道,廖无踪之所以将这些隐秘告诉自己,还将宋室藏宝图的位置告诉自己,必然是有事相托,却是没有想到,他没说完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