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差不多,明献帝拿着收一旁的锦帕,擦了擦嘴角,看着桌案上摆着的小菜。
“回头我再来吃一些。”他随意的说着,将锦帕放在一旁。
孙贵妃却是将笑容敛了敛,不同于别的妃子,一听到皇上要来便是欣喜:“我可不想你常来。”
明献帝没说话,眉头一挑,看着孙贵妃。
孙贵妃一边用宫娥递来的锦帕轻拭着入凝脂白的玉手,一边缓缓道:“你每来我这儿,便是烦心之时。”说着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明献帝:“待会儿,也是跟往常一样,去她那儿的吧。”
明献帝收回目光,往旁边的窗柩看了出去,目光柔和。冬日总是少见月光,今夜却是在云层之后看到了隐隐约约的月。
孙贵妃看着明献帝的模样,侧头望着窗柩,她便望着他的侧颜,还是当年一般的英俊模样,只是鬓发白了些许。
孙贵妃回过头,读者旁边的宫娥道:“明儿,将灯盏拿来。”
“是。”宫娥小声应道,转身。
“不用了。”明献帝轻声打断,回过头,看着孙贵妃:“今日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去吧。”
孙贵妃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而后撩撩耳发,姿态雍容美丽,她冲明献帝浅笑着点点头,温声道:“好。”
明献帝起身,往殿外走去。殿外的院中,又微微月光。冬日的月是苍白的,连带着月光都是银白的。
一旁的大太监喜公公候着,见明献帝出来,赶紧跟上前。
明献帝抬头,望着天上月光,伸出手。
喜公公利索的将手上的灯盏递到明献帝手上。
明献帝接过灯盏,低头看了看灯中烛光:“回吧。”说罢,大步往殿外走去。
喜公公垂着手,看着那形单影只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融入夜色之中,这才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明献帝走在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路上,有些荒凉的路是宫中少有人来的。走了许久,便见一座高屋。旁边有禁卫把守。
见到来人,旁边禁卫纷纷低头行礼。
明献帝走进,门旁的禁卫打开了重锁。他抬脚走进去。先是一个院子,院中都是花草。他在院子中停了停脚步,转头,看了看约莫三丈高的高墙。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院中央,里面还是一道门,开了锁,再进,又是一道密闭的石门,上面一样落着锁。
一道道的走进,便见到中间的密室。密室中四面换墙,没有一扇窗户。室中终日点着烛火,印的室内灯火璀璨。
里面梨花木的桌案,沉香木的大床,一应俱全。紧挨室壁,有一段向上的阶梯。
明献帝站在内室中,环视一圈,而后提着灯盏,往阶梯上走去。
木板阶梯上的脚步声传来,跪坐在屋中的女子却是一言不发,没有回头。
明献帝上了高楼,看着那女子的声影,将灯盏放在一旁。
楼上也是四面环墙,一旁点着白烛,火光轻轻晃动。屋中只有一扇高高的窗户,透着月光进来。
“这几日可过的安好?”明献帝的声音很轻,带着从不曾有过的温柔,走到女子旁边坐下。
女子跪坐在蒲团上,捻着佛珠,睫毛长长,杏眼微闭,五官美极了。因为常年少见阳光,脸上苍白。背后铺着的银发散落了一地。不发一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死水一潭。
明献帝坐在女子身侧,转头看着她的侧颜,姣好的面容让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浅笑:“还是那般好看。”
女子捻着佛珠,似乎不闻耳旁事,只是一颗颗缓慢的捻着,面无表情。
明献帝也不责怪,似乎早已习惯,只是微微往后靠去,然后自己说起话来。
“御花园里的红梅开的很好,我回头给你摘几支来,插到房间里。你最喜欢红梅了,我让你日日闻梅花香可好?”
“紫莲今日也想过来的,我没有让她来。我知晓你不喜她。”明献帝边说,边低头,拿起一旁女子散落在地上的银丝开始把玩。
明献帝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声音很小,带着不曾有过的温柔和宠溺,像极了满是爱恋的少年人,一句一句。不时说到趣事,还会笑一笑。
那是真心的笑,不带丝毫杂质。本来阴暗恣睢的人,像是换了个模样。总是阴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也变得纯粹干净。
女子闭着眼,捻着佛珠,仿佛坐定了一般,不曾言语,也不曾有动作。只是捻着佛珠。
明献帝这一会儿话,便说到了半夜。他抬头,隔着那高窗看了看外头的月色:
“天晚了。我又扰了你休息。怪我心里头太思念了。”说着站起身子:“你睡吧,我先走了。明日我会记得带红梅给你插在屋子里。”
说罢,明献帝走到阶梯口,提上灯盏,准备往下走去。身子停了停,忽而转头问道:“若我在沙场牺牲,你会不会心疼?”
那女子的背影不曾挪动半分,也没开口。
明献帝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