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科举舞弊乃是大丑闻。这事儿不管查到了谁,怎么查,最后主事官的孙相都会被问罪。
可是……
“为何临邑还会出现舞弊?”孙云舟的到来,本该打坏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也的确打坏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还逼得他们在春闱之前就提前离开了临邑,他们一行人离开临邑,孙云舟在城中,就该查出所有的问题,掐断春闱舞弊的苗子。拿着伍二甫他们的试卷,跟着春闱的试题一对,就知道真假了。
以孙云舟的能力,定然做得到……
可是,春闱舞弊还是出来,这事儿,怎么想都有些不对。
知画看着卓夷葭,而后摇摇头。
这会儿,赵凤曜放下手里的书卷,转头看向卓夷葭,轻声开口道:“你还记得一开始我们的计划吗?”
卓夷葭偏头看向旁边的赵凤曜,而后想了想,道:“记得。”
一开始,她们是打算良鱼办成孙相,‘偶遇’了伍二甫,让伍二甫亲自见着良鱼的脸,然后良鱼身边的小厮去跟伍二甫周旋。
再然后,卓夷葭派人去跟孙相的小厮勾结,用重金去贿赂他偷取事先准备好的试题。如此,两边便联系上了,一个小厮偷试题卖给外头,伍二甫又从不知名的小厮身上买了卷子。
卓夷葭细细想着,忽而眼睛一亮,看向赵凤曜:“事先准备好的试题?”
这计划之前,有一份试题,是事先放在孙相的书房里的,就是为了让那勾结的小厮去拿。毕竟京城拨给北地的春闱试题一份份都是有数的,一动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赵凤曜点点头,起身走到卓夷葭身边,坐到床上,替她捋了捋被子:“应该就是那份卷子,大概是孙云舟拿到了外头泄露的试题,又让孙相拿了书房里的试题,结果书房里的试题就是我们事先放的那一份,不一样,也就没有再查。”
卓夷葭听得眼睛亮了起来,而后弯着眉眼笑了笑:“当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么巧就让他们栽了。”
“还有一件你更想不到的事。”赵凤曜坐在床边,看着她笑,自个儿眉眼也跟着带上笑。
“什么?”卓夷葭舒展开的脸色,看着赵凤曜。
“先把药膳喝完,我再讲与你听。”说着赵凤曜接过红珊手里的药膳,作势要喂卓夷葭。
卓夷葭看着赵凤曜,而后扫过屋中的众人,轻声的咳了咳:“让红珊来喂我吧。”
“好。”赵凤曜回着,将药膳又递给一旁跪着的红珊,“快些喂吧,莫要凉了。”
红珊端起药膳,慢慢的喂完了卓夷葭。
屋中众人屏息凝神,垂目安静的等待这,也不再开口说话。
待红珊喂完了药膳,给卓夷葭洗了口。卓夷葭这才转头看向依旧坐在床边的赵凤曜:“什么事儿?”
赵凤曜坐在床沿,转头看着卓夷葭:“你可记得伍二甫那同乡?”
“文亦然?”人是知画看的,当时来给她回的时候,说的很仔细,她听了之后,记得也很清楚。
赵凤曜点点头,也不绕关子:“文亦然,文家,竟然是参知政事文肖的远方亲戚。还是同族。”
卓夷葭听得一挑眉,“文副相?”
赵凤曜看着她点头:“正是文相。”
卓夷葭听得惊了惊,没想到随便选的人竟然跟文相有牵扯。
内阁中有三位相爷,首辅中书省孙相,副相文肖和江文东。文相的夫人便是卓夷涵大婚时替她绞面的夫人,说起来,跟卓家大夫人是关系极好的手帕交。
“现在文相是什么态度?”卓夷葭看着赵凤曜问道。
赵凤曜摇摇头:“内阁孙相跟江相是一派,文相少与他们交集,却也是一直被压着,圣听是根本都做不道的。此次就因着春闱舞弊案,文亦然家举家进京去求了文相,但这事儿给文相,他也没办法站出来。大概也是有一颗想站出来的心,却也知晓,这事儿他若站出来,孙相党羽里,第一棒子打的就是他。孙相和江相两人同派,权势滔天,他以前从来都是保持中立,鲜少说政见,这才在内阁做的安枕无忧。”
卓夷葭听着赵凤曜的话,沉思着。朝廷局势她也知晓,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挑的文亦然竟然是文相家的族人。
“需要挑火吗?”知画跪在一旁,看着卓夷葭,小声的问道。文相不敢针对孙相,她们可以去挑一下。
卓夷葭摇摇头:“挑也挑不起什么火。”这会儿她们不过是小打小闹,慢慢的蚕食。若是想要一棒子打垮孙相,那是不可能的。
“好了,你先歇着吧。这些事儿等你身子好了再谈。”赵凤曜打断了卓夷葭还想说的话,柔和的眼神看着卓夷葭说道。
卓夷葭还想说什么,旁边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淳耳开口接过赵凤曜的话:“世子说的是,主子现在身子还未恢复,莫要操心了。这些事儿京城那边儿三娘她们都盯着呢。”
闻言,卓夷葭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北地的城中开春的晚,这会儿抽芽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