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变说,当你越了解教会,你便越难以将其视为信仰。地位越高,也就越危险。
事实上自阿卡兰度沦陷,第一次魔潮战争过后,教会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每况愈下,魔潮战争期间真正支撑贺露提雅列国的人,其实是元老院。圣女歌斯娅的回归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而当年唯二参战的两位教会骑士玛兰弗茵与赛维拉也相继被逐出教会。
先代主教夏诺雅隐退,畸变与格拉海德也被冠以叛徒的罪名,至此,当初所有参与过魔潮战争的教会骑士,便只剩下了高文一人。
这些事看似偶然,但加在一起却着实可疑。
遗憾的是,在魔潮战争期间,畸变、高文、格拉海德三人实力并不顶尖,他们所能接触到的秘密实在有限,但畸变认为,教会是在隐藏某个秘密,而一旦秘密被公开,很有可能动摇教会的根基。
“你们可以将我所说的当成无稽之谈。”畸变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没有证据,甚至无法断言那个所谓的秘密真的存在。但在被心魔控制前,我清晰地感觉我、高文还有格拉海德已经站在某扇门前……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在螺旋城底层了,我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后来发生的事,并暗中开始策划起这场越狱。”
想要从那个监牢逃出来并不容易,他身边被关押的都是和他同一级别的囚犯,这些人一开始和他抱有同样的念头,可这些念头大多都在长年累月的消磨下被击垮了,只有畸变坚持至今。
他不仅要熟悉与体内魔物融合后的新躯体,还要在夏诺雅的气场压制下重新激活刻印,光是这两个听起来的简单的步骤,就耗费了他数十年之久,而越是理解自己的能力,畸变就越惊讶于夏诺雅的强大,若是对方动真格的,恐怕贺露提雅的那些被誉为圣殿骑士的人们连在她面前使用能力都做不到。
因此正面突围显然是行不通的,在激活刻印后,畸变隐藏了下来,他装作虚弱无力,伺机等待机会降临的一天。他在黑暗中又酝酿了百年,才突然萌生了抛弃驱壳的想法,理论上而言,只要迈过了那到门槛,他们便能脱离凡人之躯,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他隐约记得自己在瘟疫年间被高文等人杀死了无数次,但在那短暂的黑暗过后,他却又在不知名的地点苏醒过来,为了消灭他,教会骑士焚烧过他的身体,也砍下过他的头颅。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畸变意识到,他所一直在意的躯体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想,就可以在任何时候,附身于任何人之上。只要有瘟疫之种存在,他就能无限制的复活与重生,在跨过那道门槛之后,他似乎成为了疫病本身。
教会可以击杀他,却无法消除疫病这个概念。
在通晓一切后,他所要等待的是一个契机,他必须借助上层犯人们的力量,但那些胆小怕事,抑或是有勇无谋的人自然无法实现畸变心中的蓝图。想要越狱,需要的不仅是强大的实力,同时还需要隐忍与智慧,而在数年前,他终于等到了四位教会骑士。
他们心中抱有相似的不甘,在他们口中,畸变听到了一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消息。
格拉海德被冠以叛徒的名号,遭到刺客公会会长百风的刺杀,身死异乡。
这个消息更加坚定了他要逃出来的决心,于是他通过监狱增生的昆虫、动物将瘟疫之种散播出去,与四人取得了联系。
双方都心有不甘,也有不得不完成的“大业”,接触一拍即合,而他们按照畸变给予他们的提示,成功逃了出来。
“再后来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唯一让畸变没有料想到的,便是夏诺雅竟会为了他一个逃犯放空整个螺旋城底层,一个人追了出来。夏诺雅的到来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他不得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寻找新的盟友。
“当然,我的目的并非毁灭帝都,报复教会之类的事,如果我想这么做,在我到来的第一天就已经下手了,我可以在一瞬间让瘟疫扩散,即便夏诺雅此刻站在我们前,也无法阻止我萌生的一个念头。”
正如畸变在庄园所说,在通往领域级之前,有一条暗无天日的深渊,而一旦跨过这条深渊,就意味着无上的力量。现在的他,杀人不需刀剑,心中的一个念头,就能为一个王国带来浩劫。
“提尔,这是你还未涉足的地带,只有有朝一日你站在了我此刻的高度,才能明白这种美妙与恐怖并存的力量,我用它钳制夏诺雅,她和圣女在我引爆瘟疫之种前暂时不会轻易对我出手……可是,这种制衡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她们是否还隐藏着我闻所未闻的手段?现在的格局非我本愿,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你和教会为敌?”
“不,我需要你帮我打破这个平衡。你理应对我存在戒心,我找上你的原因并非只因为你与我当年的处境相似,更因为我听闻了有关你的传闻,如果你只是一个将教会的一切视为人生信条的骑士,那么今天的对话便不会发生。”
“提尔,你一直很好奇,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止一次反对过教会的做法。而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同样是出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