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乎也很不欢迎乌浪的到来。
次日,从午后开始,细雪就下个不停,给整个晴州披上了一层晶莹的白纱。
虽然天气冷得要命,但因为还在过年期间,街头上灯笼依旧高挂,炮声依旧热闹,行人依旧不绝,小孩子们更是互相追逐打闹,嬉戏得好不开心。
景立天微服打扮,步履沉重的走在人群里,完全感受不到过年的喜庆。
希望这次见到乌浪以后,他还有机会欢度明年的新年……
突然,前方起了一群骚动,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甚至还有人躲起来,似乎在回避什么东西。
景立天刹住脚步,伸长脖子,紧紧的盯着前方,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了,呼吸都有点困难。
该、该不会是乌浪来了吧?
确实是乌浪来了!
迅速空出来的通道前方,一群野兽般的男人正往这边大步踏来。
他们的个头和体形,都比晴州男人高出一截和大了一圈,看起来就像由熊、象、虎、狮等猛兽组成的食肉队伍闯进了小动物的世界,极其的惹眼和吓人。
尤其是走在最前方的男人,景立天即使看不清楚,也心惊胆战的知道那人就是乌浪。
这是景立天第二次见到乌浪。
他第一次见到乌浪,是在一年多以前的北面边境,当时数十万的乌蒙大军压在山下,黑压压的一大片,看不到头,他站在山头的烽火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乌蒙大军,双眼发黑,双腿发软。
而乌浪骑着高头大马,一骑当先,冲到烽火台下,仰头望他,手中的大刀也指向他,用粗嘎洪亮的声音道:“景立天,你立刻把景琅嫁给我,要不然我现在就血洗晴国!”
面对乌浪那种压倒性的气势与威胁,他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想都没想就战战兢兢的道:“嫁,我嫁……”
乌浪倒也痛快,当即撤兵,并派人与他商量联姻的事情。
从那时开始,乌浪就成了他吃药也挥不去的噩梦。
那种站在高处却被遮天乌云压在头顶上,连站都站不直的压迫感和恐惧感,他现在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他真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他就再度见到了乌浪。
乌浪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外貌会吓到路人,所以他披着灰色的斗篷,脸都藏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然而,这么低调朴实的打扮,完全没能掩饰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猛兽气势和后天杀戮养出来的杀气。
他的个头甚至比夜中天还要高大,莫说在晴州,就是放眼整个晴国,也没几个人拥有这般高大威猛的身形。
他走在大街上,宛如饱食后的万兽之王在森林里巡视他的领地。
他并没有带很多随从,身边就跟了十几名侍卫,个个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但个个都很吓人。
据说他们一路狂奔,将马都给骑废了,这才在城门处弃马步行。
风寒雪冷,路遥地滑,他们却穿着简单,步若流星,完全不受天气影响。
行人并不知道他们是何人,却都下意识的往两边避开,他们所过之处,周边三丈之内无人敢入。
甚至有女子惊惶的跑开和小孩子哭起来。
景立天其实也很想跑,其实也很想哭。
但他不能。
所以,在乌浪离他只有十几丈远时,他挺了挺胸,握了握拳,维持着一国王者的尊严,微笑着迎了上去:“乌浪殿下,朕来迎接你了。”
他没敢大声说话,要是让晴州人知道乌浪来了,一定会吓得就跟羔羊看到狼来了一般混乱。
乌浪的脸上,两颗炯炯的、天生就透着野性和凶性的豹眼特别的利,特别的亮,就像黑夜中的两簇野火,看着就吓人。
“景立天,你的消息很灵通啊。”他的声音粗嘎而透着睥睨,完全不掩饰他对景立天的轻视。
“那是因为乌浪殿下豪气冲天,太过醒目,即便是微服到访,也倍受瞩目,朕听说以后,自然就猜到了乃是殿下驾到。”乌浪喜欢直爽,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花言巧语和玩花招,景立天没敢找不靠谱的理由。
乌浪哼了一声:“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你就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话向来都是这样,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理由要犹豫、要不好意思、要拐弯抹角。
这种自信来源于他强大的实力,没有人敢不服。
“不瞒殿下,朕已经找到了琅儿,今天晚上就会送到殿下的床上。”景立天说得也是很直。
“哦,”乌浪的目光闪了闪,“你是怎么找到她的?她现在如何?”
景立天见乌浪没有大发雷霆的意思,胆子壮了些:“殿下,这事我都问清楚了。琅儿抵达乌帝城以后,玉朗川见色起意,想对琅儿用强,琅儿反抗之下刺伤了玉朗川,却以为不慎杀了贵国国师而心生惶恐,连夜逃走。她一路逃来也是吃尽了苦头,半个月前才回到晴州,朕已经斥责她和教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