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浪突然率领大军攻打晴国的消息,就像这秋天的风,从北向南,迅速刮过,令千千万万人措手不及,难以置信。
但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确认。于是,震惊、恐惧、慌乱犹如瘟疫,迅速在晴国人当中蔓延和肆虐,横岭城和北境的百姓,但凡有能力离开的,无不立刻收拾细软,举家搬迁,就连乞丐都纷纷南下,不敢留驻。
景立泽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昏昏沉沉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亲兵小心翼翼的道:“是戌时了。”
“戌时?”他隐约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充满期盼的看向亲兵,“乌浪那边呢?是不是已经退兵了?”
在他看来,乌浪发动战争分明就是一时冲动,时间都过去大半天了,乌浪应该已经冷静下来,退兵了吧?
哪料亲兵的脸色更白了:“没、没有,乌浪已经率领大军冲到横岭城下,准备攻城呢……”
轰——
景立泽身体摇晃着,几乎又要晕过去了:“确、确定?”
“千真万确。”亲兵几乎要哭出声来,“元帅,咱们的军队还等着您下命令,要继续追击景毅,还是返回横岭城呢。”
景立泽脸上血色尽失:“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景毅?赶紧回去守城,绝不能让横岭城失守。”
他的妻儿还在晴州,如果横岭城失守,皇上一定灭了他和他全家。
于是,景立泽带去追击景毅的几万大军迅速返回,往横岭城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景立泽看到官道上全是火把,无数百姓或走或乘车,无不携带全家老小和种种包袱,连夜往南边走。一眼看去,火把望不到头,路上热闹非凡,只是,到处都是恐惧的气氛。
景立泽看到这情形,心里全凉了:难道,真没希望了?
天亮的时候,景立泽终于赶回横岭城,疲惫不堪的登上城门往下一看,惊得几乎从城墙上跌下去。
城墙下,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全是乌蒙大军。
这都是什么啊?才过了一天啊,原本太平的横岭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而且这些乌蒙大军个个精神抖擞、战意高昂,正在条理分明的准备攻城的工具和物资,巨石、巨木、云梯、弓弩……看得景立泽心惊胆战。
“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发出哀嚎,“乌浪是皇上的女婿吧,他为什么要现在攻打晴国啊?到底晴国哪里得罪他了?”
“元帅,”负责驻守城门的将军道,“乌浪已经派人传话,如果在他做好攻城的准备之前咱们能交出景毅的人头和他的儿子,那他们就撤军,否则他们一旦准备好了就立刻攻城和屠城。”
“屠城”这个词令景立泽想哭。
他费尽心机,玩尽手段,终于成功的排挤和打压了战家,抢走了北境守军的兵权,但为什么他才潇洒了两三年,就遇到乌浪攻打晴国这种破事啊?
如果他守不住横岭关……他死一百万遍都不够后悔啊。
“快快快……”他哆哆嗦嗦的下令,“做好死守城门的准备,还有、还有,继续派人去追景毅的军队,让他们务必把景毅的人头拿下来!还还还有,派人去找乌浪的儿子,越多人越好,几百不够就几千,几千不够就几万,务必把人找到……”
“还有,”他瞅着亲兵,“现在封锁其它城门和官道,绝对不能让百姓离开横岭关!”
老百姓得给军队提供各种物资和支援,若是兵力不足,老百姓还得上阵杀敌。而且,没有百姓陪着大军一起守护城池,大军的精神志气也必然大受打击,所以,老百姓是不能随便逃走的。
“来不及了……”亲兵低声道,“百姓们都慌了,怕了,逃得就像洪水决堤了一样,如果强行阻止,必然要引发百姓与士兵之间的对立,到时更没有人来守城了……”
莫说老百姓,连许多士兵都有逃离这里的念头,但他可不敢说出来。
“怎么这样……”景立泽拼命的握拳砸墙垛,“都怪景毅那小子,如果抓到景毅,本元帅一定将他从这城墙上丢下去,让乌蒙人将他给吃了……”
而被他骂到狗血喷头的景毅,正全力冲向晴州,对横岭的战乱根本不予理会。
同时,乌浪攻打横岭的消息通过白日由信鸽传递、晚上由千里马传递的方式,不过五六日就传到了晴州,朝野震惊,人心惶惶。
但这时,还只是朝中重臣和皇室高层知道这个消息,百姓还不知道。
景立天又是连夜惊醒,火速看完急信,根本无法相信这个消息。
在他抓狂和崩溃了半晌后,还是不得不相信这个噩耗,下令:“派一千禁军封锁景毅府邸,任何人不得踏出府邸一步,景琳公主和文正熙由神机营亲自看管。”
“传朕旨意,景长威和景长宜立刻调兵回京,至于夷族叛党,交给当地官府处治即可。”
“传朕旨意,即刻由铁亲王景立恒率领五万禁军,前去迎击景毅,绝对不能让景毅逃脱……”
“传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