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高照,到处一片亮晃晃的,连农人都不见了影儿,只有热闹的蝉鸣声不曾停过,从城门响到官道。
坐在凉轿里的春染却不觉得炎热。
轿子有顶棚,轿子四面挂着薄纱,轿子一角还有冰块在“滋滋”的冒着热气,而且郊外树多,清风吹不断,她就这样悠然的坐在凉轿里,看着田野风景,不时喝上几口花茶,丝毫不觉闷热。
这就是贵妇的生活,舒适而悠闲,真的很好啊。
在景芸被立为皇储三日以后,她也和千叶国的四王子举行了婚礼,而后跟着王子一同返回千叶国。
现在,她是王妃了,不再是那个贫贱的、见不得光的孤苦女子,她的后代,也将不必再承受她所经历过的苦难和耻辱。
她的命运,就此改变。
真好。
她轻轻的叹息着,慢慢的阖上眸子。
队伍行进得并不快,官道也相当平坦,她在凉轿里睡得相当舒服。
待到傍晚时分,队伍停下来,她也懒懒的睁开眼睛,旁边,就是镇子上最好的客栈。
队伍把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
春染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轿子,走进客栈,坐进包间,下人和侍卫在大堂用饭。
这里还处于繁华富庶的江南地带,客栈的条件相当不错,伙食也相当的精致可口,春染一边欣赏窗外的夕景,一边慢慢的享受美食,心情更是愉悦。
用完饭后,天色已经暗了,月光幽幽的照下来,将小镇渲染如朦胧的水墨画。
王子很是喜欢这样的景致,问过春染的意思后便带上几名侍卫,出去散步去了,春染走进一间小院子,在侍女的服侍下走进温泉池,享受着温泉浴。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可以享受的泡上很久。
她阖上眼睛,靠坐在池壁上,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花香,什么都没想。
耳边有风吹花草的声音,有隐隐的虫鸣,听起来也令人愉悦。
不知过了多久。
她“咦”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秋月,秋云,这是什么味道?”
在鼻间萦绕的气味有些不对,似乎是……血腥味?
面前没有人,秋月和秋云两名侍女不见了,她甚至没有听到两个人说话或离开的动静。
她觉得有点不安了,拿过一边的薄毯披在身上,站起来,想走出池子。
然而目光一瞥之下,她惊骇得“啊”了一声后退几步,跌倒在池子里,池水涌进她的口鼻,她用力的咳嗽着,狼狈的从水里爬起来,看向之前站在她身后的……女子。
女子做男子的打扮,长身玉立,光风霁月的,连月光在她的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了。
“头……”春染趴跪在水池里,双后扶着池壁,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女子,“公主,您、您怎么来了?”
姒琅背着手,站在两名侍女的尸体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春染:“我想,你一定早就想过会有今天了。”
春染微微苍白的脸上,泛起涩意:“是,我是想过了,只是,我以为我能赶得及。”
赶得及被发现之前离开。
如今,她虽然已经“贵”为景婉婉公主,但这仅限于后宫的人知晓,莫说外头,就连皇室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与千叶国王子的婚礼也办得很是低调,京城就没几个人知道的。加上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了太多的大事,她以为姒琅这边顾不上她的。
结果,她连江南都还没有走出去,就被抓到了。
只能说,时运不济,天不助她。
“我自认待你不薄。”姒琅淡淡的道,“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春染逐渐的冷静下来,双瞳幽幽的看着她:“我解释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姒琅沉默了一会:“不会。”
春染笑:“那我为何要解释?”
“为了让你甘心。”姒琅道,“也为了让我甘心。”
“甘心?”春染低声的“呵呵”笑起来,“我永远不会甘心的。不管你放过我还是不放过我,也不管我如何解释,我都不会甘心。至死不甘心。”
“所以,”姒琅盯着她,“因为不甘心,你就出卖了姒月?”
“是啊,不出卖她的话,我如何能出人头地?如何能摆脱这样的贫贱与困境?”
“你知道,你跟着我,总有一日也能出人头地,也能摆脱贫贱与困境,还能一洗前耻。你也知道,你出卖我们,结局绝对不会好。我原以为你还算聪明,但原来,是我看错了?”
“呵呵,你没有看错,是我等不了。”春染的眼里透出深深的悲伤与淡淡的怨恨,“时间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却只会夺走我想要的东西,我除了将现在所能拥有的东西纂在手里,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所拥有的?”姒琅也笑了,“公主的身份?王子妃的身份?财富?地位?这些东西,你若是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甚至自由,我都可以马上给你,而且还是真货。然而,你却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