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再也没有任何光线可以勉强辨认环境了,姒琅这才拿出火折子,点燃,用宽大的斗篷挡风,照着前面的路。
在如此黑暗的凌晨,烛火会异常显眼,不过她背对帐篷,又有身体和张开的斗篷挡住小小的烛光,没有人能在她身后的方向看到火光。
走了好久,换了十几支火折子后,北侧山道出现在她的面前,从这里开始,算是进入晴国范围了,虽然这里也挡不住乌蒙人,但至少,乌蒙士兵不会在这一带巡逻。
至于晴国守兵,更不会在这种雪夜里跑到这边来巡逻。
黑茫茫的山道上,只有她一个女子在独行。
好在她进入山道不久,天色就变得朦胧了,勉强可以辩认道路,她由此感到轻松了一些,而在她身后几里外的缓冲地带里,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临近,乌浪来了。
“望儿呢?他现在何处?”虽然这里是他的地盘,但他还是担心严格说来算是第一次单独出门的儿子。
“小殿子住在九号帐篷里,将军请往这边走。”
“望儿可还好?”
“有娘娘照顾,小殿下无事,就是有些想念您。”
“娘娘?哪个娘娘?”
“就是第一王子妃娘娘啊。”
“不可能!”乌浪斩钉截铁,“夫人染了风寒,现正住在三羊镇,不可能来这里照顾望儿。”
“啊,可是小殿下称那位夫人为娘亲啊……”
乌浪的脸沉下来,旋风一般冲过去,掀开九号帐篷的门帘,扯开嗓子大吼:“望儿?”
天色朦胧,他隐隐看到榻上躺着一个人影。
他冲到榻边,掀开被子,只见他的儿子抱着个枕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他的心里就是一紧,快速且微微哆嗦着伸手去摸儿子的脸。
儿子的脸庞是温暖的。
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儿子睡得很得香甜,看起来不像受到过什么伤害的样子。
只是,儿子的身上为什么有酒气?
他皱眉,问送儿子过来的侍卫:“你们所说的娘娘呢?现在在哪里?”
侍卫们也懵了:“娘娘昨天晚上一直陪着小殿下,没有出去过啊……”
帐篷就那么大,东西也不多,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娘娘”的影儿,简直跟见鬼似的。
这事实在太蹊跷,不能就这么过了,乌浪想了一想,还是狠下心来去挠儿子的吱咯窝。
吱咯窝是乌望的弱点,被挠痒痒后会受不了。
“唔嗯嗯……”乌望开始蹙着眉,全身扭来扭去,呜呜嗯嗯的乱叫。
“望望快起来,爹爹有事要问你。”乌浪冲着乌望的耳朵吼。
乌望被吵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爹、爹爹……”
“你娘呢,你娘哪里去了?”
“唔,娘亲抱抱,抱抱……”乌望醉了,根本清醒不过来,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是问昨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望望困,好睡觉觉……”
“快醒来,先回答爹爹的问题!”
“哇——”被吵得头痛的乌望哭起来,而且一哭就不可收拾。
“望望别哭,是爹错了,爹不该吵你睡觉觉的……”乌浪笨拙的哄着儿子,同时瞪那些侍卫,“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不把那个女人找出来,他于心不安。
侍卫们四散开来,四处搜索。
没过多久,有侍卫来报:“将军,我们在通往北侧山道的路上发现了一些女人的脚印,还有火折子的残梗,估计是将近一个时辰之前留的了。我们也问了四周的行人,没有缺少的女人,那些脚印和火折子应该是、是昨天晚上冒充娘娘的女人留下来的……”
路上积有薄雪,所以能保留一些浅浅的脚印。
“追!”乌浪浓眉一横,“务必追到,还有,让晴国人帮找那个女人。”
竟敢冒充他的王妃?还敢抢他的儿子?简直不可饶恕。
“是。”侍卫们匆匆奔出去了。
很快,乌蒙士兵的马蹄声响彻山道。
但,他们没能发现姒琅的踪影。
在天亮的时候,姒琅在山道上遇到了骑马的行人,用高价跟对方买了一匹马,然后骑马奔驰,如此,便始终与乌蒙追兵保持着一定速度。
待乌蒙追兵奔出横岭山道时,前面就是比较开阔的山脚地带了,巡逻的晴国士兵和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哪里还有姒琅的身影?
姒琅一口气往横岭城奔去。
在横岭城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的体力也快耗尽了,便停在路边,下马,进小酒馆里歇了一阵,吃饱喝足并暖手暖脚后才慢慢上路。
横岭城不大不小,常驻人口十几万,而且她在城中也有人脉和秘密居所,只要她进了横岭城,乌蒙方面就算派人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