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挑将门千金,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可能会对我心生猜忌,我不能冒这种险。”
“但挑十三公主对你完全没有好处吧?以十三公主的性子,她定能成为你的贤妻,但她的母族乃是小国贵族,根本影响不到晴州。你娶她,也就是单纯的娶一个妻子罢了。”
“但,她的姐姐嫁给了中原驻军的统帅之子,而她与她的姐姐感情十分深厚,她的姐姐尤其宠她。”景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桩婚姻的利害。
文正熙心头一惊,他怎么忘了这茬?
景柔公主虽然没什么靠山与权势,但她与四公主景雅是同母姐妹。景雅对小自己十岁的妹妹极其爱护,说“爱护”其实还是说得太轻了,她根本就是把景柔当成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来对待,还未出嫁时就为了保护景柔不知得罪了多少嫔妃和公主,一度还因此而差点丧命。她出嫁以后也时时派人来看望妹妹,姐妹俩的感情丝毫没有因为相隔万里而变淡。
他可以确定,只要景柔有难或者有需要,景雅绝对会全力以赴的支持妹妹。
他还记得一件事:景柔还小的时候,景琅去抢景柔从已逝母妃那里得到的布娃娃,景柔不给,景琅就将景柔给打伤了。景雅知道以后竟然跑去跟景琅拼命,将景琅最宝贝的脸给抓花了,景立天因为此事将景雅打了一顿,并逼景雅给景琅道歉,但景雅死都不肯服软,还大叫什么“我就算死也会保护妹妹”“谁都别想欺负我妹妹”“天底下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妹妹重要”的话,要不是她生得很是美艳,又将近适婚之龄,很有利用价值,只怕真的要被景立天给打死了。
而景雅出嫁以后,跟丈夫也是十分恩爱,所以说,谁娶了景柔,就相当于得到了景雅及其夫家的支持。
因为景雅已经出嫁多年,不曾回过京城,除了与宫里的妹妹有所联系之外,她与京城上下都没有来往,连他都不记得景雅的事情了。
而毅儿,却还记得这么些事情,并利用着这些事情。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老了。
他相信比他还老的景立天也忘了这一茬。
“这确实是一桩好姻缘。”他半晌后才缓缓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是。”
次日,景毅穿戴整齐,坐上崭新的轿子,往宫里去了。
景立天这段时间对皇室、对臣子都非常不满,在早朝上天天挑臣子的刺,在皇宫里也是拒绝接见外人,但听到景毅求见,他还是破例了。
他也算是看着景毅长大了,知道景毅是怎么样的孩子,所以对景毅的印象极好,加上景毅很少进宫来找他求这求那,他更没有回绝的道理。
至于楚妃的寿宴,景琳公主也没有出席,只派人送了珍贵的礼物过来,但她所用的理由“照顾伤重的儿子,不便参加宫宴”却是十分充分的,连景立天都觉得合情合理,没有半分怪罪。
“毅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毅儿免礼。”景立天难得见到一个长相顺眼、举止得体、又没有野心的孩子,这会儿心情还不错,“听说你重伤未愈,不必这般客气,赶紧坐下来。”
“多谢皇上关心。毅儿虽未康复,但伤势已无大碍,太医说再过十天半个月即可痊愈,皇上无需挂念。”
“嗯,朕看你气色也不错。”景立天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不爱进宫,这次进宫,是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啊。”
“皇上,”景毅没有坐下来,站着又冲他施了一礼,恳切的道,“毅儿已经二十有四,年纪很是不小了,故而请求皇上赐婚,希望能快些让父母亲抱上孙子,贻养天年。”
“咦?”景立天果然也大感意外,“以前朕不知给你推荐过多少名门淑女,你一概拒绝,怎的突然却急着要成样了?”
“毅儿这次受了重伤,差点就嗯了气……”景毅用郑重而沉肃的口气,说出了他之前跟父亲所提到的理由。
说完之后他跪下来:“毅儿想到,类似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发生,要么就是毅儿出事,要么就是父亲或母亲有什么万一,如果我再不赶紧成亲生子,令家中绝后或令父母、母亲一辈子都见不到孙子,我必定悔恨一生。”
“虽然朕相信你们一家都能安康长寿,但你作为独子,给家中传宗接代乃是责任,朕应承你。”
“毅儿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先坐下来,再跟朕说说你看上了哪家小姐。”
景毅这才坐下来,恭谨的道:“我甚少与女子接触,并不认识多少闺阁千金,也说不出哪家小姐适合我,但我想,这京城最出色的女子毫无疑问是来自皇家,所以毅儿斗胆,恳请皇上选一位公主下嫁予我。我发誓定会善待妻子,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景立天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抚掌:“说什么下嫁!如你这般青年才俊,哪位公主嫁给你都不委屈啊。你就说吧,你想娶哪一位公主?”
景毅道:“皇家的公主个个都好,不管娶到哪一位都是毅儿的福气,皇上作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