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寒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恨透了这种仰望那人的感觉,也恨不得将眼前这面悬崖给劈了,然后将那男人给埋了。
但是,他也只能仰望,谁叫他上不去呢。
“休想我撤兵!”他咆哮,声音响彻山林,“你有种就下来跟我单挑,躲在山上算什么好汉。”
“这种激将对我没有任何用处。”男人道,“我只是来与你谈判,既然你拒绝撤兵,那么,我便不客气了。”
“不客气?”苏尔寒冷笑,“怎么不客气?我等着。”
男人不说话,只是拍了拍身边的黑雕。
黑雕立刻张开巨大的双翼,飞离悬崖顶上,往山下的方向飞去。
苏尔寒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这混蛋又想干什么?
“啁——”才过了一会儿,那只已经飞远的黑雕就发出嘹亮的鸣唳之声,声音里透着极重的杀气,而且它在空中不断的盘旋,不断的唳叫,就像看中地面上的什么猎物,正在做战斗前的热身与怒号。
这种景象,他以前也见过。
“能动的立刻下马,护卫粮草——”他猛然大吼,也顾不上悬崖顶上的男人,转身就往他的战马跑去。
跑的时候,他只觉得腹中一痛,身体不由歪了歪,脚下也微微踉跄。
干它娘的!他竟然也中招了!
不过,他在刀雨血海里纵横几十年,什么伤什么痛没经历过,这点肚子疼远远不能阻止他的步伐……只是,他也威风不起来就是了。
他忍着腹痛冲到爱马边,却悲剧的发现他的爱马正在……排泄,看起来颇为痛苦的样子。
再转头看向四周,他又想骂娘的,大量的战马都在排泄,空气弥漫着臭味。
他火了,“噔噔噔”的冲到一匹看起来并没有中招的战马旁边,翻身上马,吼道:“还能动的立刻随我下山,不能动的就聚在这里,不可轻举妄动!”
“喝——”没有中招的,还能行动的,或者能忍的,全部都翻身上马,跟着他冲下山去。
这片山林很大,地面也比较起伏,但都是土山,地形和环境并不算得险峻,加上这些骑兵和战马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他们在林间奔跑的速度并不慢。
一刻多钟后,苏尔寒冲到山下,远远的就看到粮草队伍那边正在燃起烟火,杀声震天,当下大怒:“杀,将偷袭都杀了——”
他往后看了看,跟他下山的骑兵林林总总的也有上万人,那个男人能派多少人来偷袭他的粮草队?
然而,眼看他就要冲到粮草队的所在时,在那片混乱的战局中突然冲出一大批骑兵,往后方狂奔而去,看他们的穿着,竟然与自己的队伍一致。
“怎么回事?”苏尔寒大怒,冲到粮草队前,指着那些逃走的骑兵吼道,“他们是奸细不成?”
“不不不是。”一名驻守粮草队的将领冲上来,白着脸道,“他们一定是黑月的兵,但他们打扮成咱们的人的模样,又骑着马,我们以为是自己人取水回来了,就没有防备。哪料他们行近之后就迅速杀进来,直接往粮草车上泼火油和点火,咱们只得一边灭火一边杀敌,但他们却不想跟咱们打,只管躲来躲去,想办法砍杀战马和放火,弄得咱们很是被动……”
“留在这里的人马有近万人,对方有多少人,能把你们搞成这样?”恼怒之中,苏尔寒觉得肚子更疼了,都快从马背上跌下来了。
“他们来得快跑得也快,小的来不及看清楚,但人数绝对不多,可能也就两三千人吧……”
“两三千人就让你们方寸大乱?”苏尔寒简直要怒发冲冠了,“先不说这个。这一路上,我军撒下了那么多探子,这些探子就没有发现敌军正在靠近?”
失败的滋味,他品尝一次就够了,绝对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所以这一次,他与鹰山部族联手并奔赴雾阳城的行动,他办得很是隐秘,一路上在前方、后方和四周布下了大量探子,若是发现任何有可能会察觉到他已经叛变的朝廷官兵和探子就除掉。
他真没想到,在他的重重布防之下,竟然还能有伏兵靠近他的军队并加以偷袭。
“回将军,咱们派出去的探子,除了在前方探路的,目前还没有任何人回来,只怕他们已经遭了毒手,才没能送回消息……”
苏尔寒:“……”
也就是说,那个混蛋男人早就发现了他的叛变和他布在大军四周的探子,暗中将那些探子全部杀掉了,然后借着他带战力最强的骑兵进山饮水的机会,派人去偷袭他留在山下的粮草队伍?
好像……什么都瞒不过那个男人,真是操蛋。
不对不对不对!他又下意识的摇头,会发生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比他高明,而是因为那个男人拥有那只通晓人性的巨雕。
有那只巨雕从任何高度和角度进行侦察,那个男人不仅可以轻易的找到和杀掉叛军的探子,还能轻易的追踪和定位叛军的行踪,他在这一点上根本没法和那个男人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