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完年就要离开晴州,她希望在离开之前至少能见到景毅一面,再次感受他深情和温柔的目光,再次看看他温暖干净的背影。
“他来不了。”文正熙说得客气,但目光却暗暗含了几分怨怼,“他半个月前就病倒了,连床都没有下过,更遑论出门了,连御医都说不好他何时才能痊愈。”
待你彻底走了,与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半点瓜葛了,我的宝贝儿子才能痊愈吧?
唉唉,真是红颜祸水,这个女人拒绝嫁给他儿子也好,他儿子可是标准的君子,可受不起这样的女人。
“竟然这样……”景嬛喃喃,低下头来,眼睛微微的红了。
半个月前,不就是她拒绝景毅未婚的时候吗?
原来,他一回去就病倒了,一定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和伤害太大。
没想到,他对已经毁容的她仍然用情如此深重,她这一生,还能遇到像他那般爱她的、又那般优秀的男人吗?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文正熙看不到景嬛的表情,他只知道眼前这位骄傲的公主穿得比以前还要华丽,佩戴的首饰比以前还要昂贵,看起来比以前还要风光,毕竟已经成为乌蒙国第一王妃了嘛,哪里是晴国第一公主的身份所能相比的。
想到自家儿子被她伤害成这样,他也不想跟她聊了,当下便道:“微臣昨晚一夜未眠,很是困倦,就先退下了。”
景嬛这才抬起头来:“嗯,姑丈去歇息吧。”
而后她也往瑶华宫行去,心里想的都是景毅。
下午酉时,盛大的宫宴正式开始,景立天穿着喜庆的红色洒金锦袍,踏入宴会大殿,虽然他面带笑容,脸上还抹了用以遮盖脸色的胭脂,但众臣还是惊异的发现,才过了一天,皇上似乎又变老了两三岁。
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露面的景辉,同样令众臣暗惊。
太子殿下,怎么还是跛的?虽然跛得不太明显,但走路时双脚一高一低的,看着就有些怪异,难道他的脚,不不不,是屁股,难道真的治不好了?
听说,真的只是听说,不过这种“听说”一般都是真的,太子殿下因为屁股受伤的缘故,雄风大减,已经很难再享受床上的欢乐了。
这样的太子殿下,还能顺利的继承皇位吗?
于是,这一夜,在欢声笑语之下,已经有王公大臣在暗暗思考:皇上还能撑几年?太子又是否能顺利继位?
如果让景立天知道这些臣子的想法,一定会吐血的,不过他脸上在笑,心里想的都是:姒月这个该死的贱人什么时候才会现身?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生不如死?
宫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结束,王公大臣们在皇宫门口道别,在大批侍卫的护送下回府。
按照惯例,宫里每次召开这样的大型宫宴,都会封锁附近的几条要道,沿途都有侍卫提灯巡逻,确保臣子们的安全,文正熙昨天晚上会被劫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弄错日期,沿途没有守卫。
但今天晚上不同。受到文正熙出事的影响,皇宫除了加强沿途的守备和巡逻,还派大内侍卫分成数批,分别护送几个方向的臣子回去,加上臣子们本身也带了不少侍卫,一路上浩浩荡荡的,怎么看都不可能给宵小可乘之机。
文正熙也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再出事了。
不过,他看着怀里的东西,还是忐忑不安:皇上,到底为什么悄悄的、秘密的把这几件东西给他呢?
一大块罕见的高纯度黄玉原石,一幅华黎圣女的画像,以及当年姒清写给他的四封秘信,皇上说宫里可能有华黎人的内奸,让他代为保管这三件东西。
可是,宰相府难道还比皇宫更难潜入和盗窃?
或者是说,皇上想迷惑所谓的华黎内奸?
好吧,他根本不相信皇上说的是真话。
那么,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也没有什么精力去解,回去后就把这三件东西收起来,不想这事了。
而一天之后的后半夜,大年初一的凌晨,他就知道皇上的用意了。
除夕晚上,在经历了种种波折的宰相府,还是与所有富贵人家一般大摆家宴,一家三口坐在圆桌边,吃饭,喝酒,听曲赏舞,好不热闹。
景毅病得最重,用完团圆饭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景琳是女子,熬不得太晚,看了两出戏后也去睡了。
只有文正熙,非得撑到午夜时分,直到放鞭炮结束后才疲惫不堪的回去歇息。
他其实也是没办法,不放鞭炮不吉利啊,宰相府厄运频生,他必须得按照程序过完今年的最后一天,几天后他还得请风水先生、算命先生、得道高僧、得道道长之类的来驱邪避灾、祈福招祥之类的。
他一躺下,整个宰相府便彻底陷入安静,因为,所有人都累了,不用值夜的全都赶着入睡,需要值夜的也在打着呵欠。
不止宰相府,整个晴州城在经历了前半夜的热闹之后,后半夜显得比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