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熏天的态势下,可想而知,当年脱脱颜飞以一届优伶慢慢坐到如今魏王领崇政使,是多么艰难的跋涉。
三层台阶再下的平地上,就是大殿的主体,座位泱泱八百计,千人盛宴,外戚朝臣使者坐的满满当当。
宽敞的大殿,不说穿梭其中的百名内监宫女,光是美酒美味佳肴,就把空间撑爆了。肴馔之盛,令人咋舌。琼浆满注琉璃盏,玉液浓斟夜光杯。
宫中摆宴,令所有人馋涎欲滴的是河豚脍,皇帝从几百个名膳师里挑出技艺最精湛的,料理出的河豚脍,那滋味,吃一口成神仙了,想想虽然皇帝严厉,但他所有宴饮的豪奢与品味那是天下第一。
关于吃河豚这件事真是叫人感慨万千,人真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动物,都说钱是万恶之源,个个都在捞,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个个都想抱,都说高处不胜寒,个个都想往上爬,都说河豚有毒,个个都想拼死一尝……
宴会开始之前,有翰林院的大学士大声朗读长生赋,内容左不过是极尽阿谀奉承,但他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抑扬顿挫。文字的大美配上文人的气韵,居然化腐朽为神奇!引来皇帝的颔首,众人的鼓掌。
一片歌舞升平,和谐盛世的景象中,人们提箸宴会正式开始。
不久阴山匆匆赶来了,回禀说一切安好,蒙陛下挂念。
一场清歌妙舞之后,皇帝终于皱眉道:“颜飞怎么这样迟?”顿了一顿,又问:“皇后呢?”
贤妃气的扭过头去。
离得很近的尊听在耳中,心中便似一锅水,叫火烧开了,到底还是来了,果然自己在绝望的深渊里期待着些什么?
只是脱脱颜飞!快出现吧!试试我的刀有多快!
他想过了,一刀结果了那个人,再劫持父皇,逼着他要一道免死金牌给凉王府诸人,然后自己从容赴死即可。
郝通急忙打发人去问。
他等待多年,就是等这一刻,他的神经像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伶俐的内监飞奔回来,跪在地上,把气喘匀后说:启禀陛下,魏王殿下原话,皇后娘娘今儿第一天进宫,先去寿康宫给老太后请安,哪知道老太后糊涂病又犯了,拉着她的手不放,走到哪跟到哪,连如厕都跟着。实在没法子,就领着她老人家回了懿坤宫。又赶上六皇子康自打生母过世日夜啼哭,御医百般调治无效,可是乳母抱过来递到皇后怀里,就忽然嬉笑颜开。如今皇后娘娘说她上有老下有小,拖累着一天连饭都没空吃,奴婢进去的时候,瞧见魏王殿下正给皇后娘娘喂饭,皇后娘娘则抱着六皇子,腾出一只手,给太后娘娘喂饭……
一席话说的连皇帝都撑不住笑了:传朕的话,叫颜飞陪她们老的小的吃罢了,就睡在懿坤宫的廊外值夜好了,不必来了。
郝通笑道:“陛下这是要把人的肚皮笑破么?魏王殿下虽然年过三十,却面如美玉,色揽春华,秋水为神,风采更胜当年青葱之时。他老人家廊下值夜,月里的嫦娥仙子怕被他迷的要下来喝茶呢!”
皇帝哈哈大笑,只是笑了就吼儿吼儿气喘的紧,内监急忙拿过深紫色的琉璃痰盂,跪接了他吐的一口混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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