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问:“值夜的医女有几个?”
蒋信回答:“只有一个,就是最后被犯人叫喊声惊动跑过来的医女,据她说,她正在看护寿王,就有一名医女进来,说是坐堂栾太医手下的医女,来替换她到隔壁睡到子时,这位医女自然乐意了,没想到她睡了没多久,就发生这种惨剧。”
“那就是了,她们每天一起共事,自然熟识,不然,责任重大,她怎么敢把病人托付给一个陌生人自己去睡觉?问出那个杀人医女的名字不就破案了?”
蒋信摇摇头,“难就难在这里,由于这是疫区,医女必须是自幼生过痘疮的人,而这样的人紧缺,就从各地方的医署里临时抽调过来了几名,所以她们不认识很正常,仅凭衣着就毫不怀疑的原因也是这个。试想,疑似痘疮患者,人人避恐不及,又哪里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靠近?就算是行凶,那凶手也太蠢了吧?若静静等待,什么都不做,患者不是也有八成会自己死去?”
江华立即点头:萧柒柒被当场抓住,就编故事推罪,真是该死!
蒋信有些发急:“大人!此案疑点颇多,第一,丹图郡主杀了人,没跑反而大喊大叫,把隔壁的医女吵醒,才被逮个正着,这不合常理。第二,丹图郡主说,在她之前杀了人的那名医女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医女……”
江华:“要是丹图郡主所说是真,此案里有三个医女,两假一真,杀人假医女和她假扮的医女不但说话声音应该不一样,身形也差很多吧?为何真医女不提出这一点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华一开始不认为是丹图郡主所为,但后来却一直在把罪责死死扣到她身上。
蒋信道:“也不排除值夜的医女害怕担责而撒谎吧?当时她连对方的身份腰牌都不验也叫人存疑。但是她坚决说从头到尾只是萧柒柒,毕竟只要咬死是丹图郡主作为,就可以把自己从那个棘手的杀人案里洗清了。”
江华道:“在证人和罪犯之间的供词,自然是证人的可信度要高一些。”
蒋信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
江华又道:“回去立即结案陈词,把消息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是!
蒋信跪地磕头,站起来退下了。
脱脱象飞在一旁怒道:“江大人!怎么能就这么轻易下结案陈词?审案有审案的过程,而且,魏王妃若杀了德仁太后的亲子,将会是脱脱家的一个大丑闻。还有,我也不想寿王殿下他……唉!我真该死……”
说到后来,已经是泣不成声……
一个帕子扔到他手上,他更加哽咽:“陛下!臣的妹妹脱脱英,死的很惨,她的孩儿到头来,也没保住,老臣愧对她的英灵……”
尊道:“你自己的至亲,当然最了解,脱脱英是怎么死的,想必你也有疑问,不然,不会迟迟不到白陀城和魏王会合。”
脱脱象飞大惊:陛下怎么知道?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朕做皇帝,不管怎么看,象飞大人也不应该再在朝里当官,举族迁移到琉地,依附魏王是做好的选择,因为朕的兄长是杀你妹妹的凶手。常言说,伴君如伴虎,有这件事情在,彼此猜疑,怎么可能君臣一体?你又怎么敢拿脱脱全族的性命冒险?可你偏偏那么做了!”
脱脱象飞苦笑道:“也许是脱脱英她临死前一天有了不好的预感,忽然来信,却没头没尾,只说,十红一黑,人心难测,信者信,疑者悔……”
“第二天她就死了,臣身为刑部尚书,自然想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却被先帝一旨作罢。理由是,因是被害人至亲,要避嫌……等她丧礼过后,刑部结案,老臣才被允许看那薄薄的卷宗,一切都了结了,除了废太子疯了,再无人证……”
江华道:“象飞大人,德仁太后的死您有所怀疑,但无证据。寿王殿下的死,却证据确凿,下官我要蒋信把他的死讯散布出去,不是出于私人恩怨,而是做为疑似痘疮的患者,死因极其重要,重要到会动摇金凉国的国本!”
“本来自大兴府出了三个死乞丐,闹得人心惶惶,末日来临一般,物价飞涨。但最近,再没发现一例继发患者,物议稍平,人心也趋于稳定,若此时疑似患者死亡,又刻意对外隐瞒死因,那所有人都会认定是发痘疮而死,大兴府及其周边将大乱!孰轻孰重,大人自己掂量!”
脱脱象飞点头,叹道:“陛下,老臣只是心里难过之极,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尊对脱脱宇明道:“你陪象飞大人回去休息,然后去料理寿王的丧事,就把他埋在德仁太后的陵寝旁边,也好让她们母子地下相伴……”
脱脱宇明点头,扶着父亲退下。
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尊摇摇头:“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是魔鬼……”
江华道:“陛下,这事情很明显,有人看穿了萧柒柒的所作所为,提前一步先下手杀死了寿王,嫁祸于她。”
尊切齿:“朕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