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宫没带宫女,貂美人的四个宫女很快和御前的人打的火热,代替了他们奉茶点的工作,她们很细心,打听着这次跟随皇帝一起来的宗室子弟的喜好,根据他们的喜好上茶准没错。
御前的高启明觉得好笑,又不是要紧的三朝元老,军机大臣,这些人爱喝什么,爱吃什么,有什么要紧?
但他猜测是貂美人第一次随皇帝出行,凡事都想做到最好,讨皇帝喜欢。
架不住会来事儿的漂亮宫女小嘴巴太甜,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的十分亲热,就打发一个小内监,拿着纸笔,过去挨个问问个人的喜好。
曹安民将军,德德律将军,脱脱贺飞将军,豫王爷的世子张英,张弯,安王爷的世子华从豹,华从贲,阴山的世子阴有如,元家的元郡展等等……
入夜,在皇帝寝帐的不远处,一个帐篷里,是演阵厅,一张极长极宽的案子上,是一个立体布防图,上面雕刻着山川河流,城镇村庄,障碍栅栏,一处一处用牌子标记地名,一座座锡做的军营和锡兵马是可以移动的。
一群男人围着旁边,帐篷里面窗子打开,通风凉爽,他们讨论阵法,有的戎装,有的是骑射服,有的则轻袍缓带。
貂美人趁皇帝在寝帐里换衣服的时候,埋怨道:陛下,既然是避痘,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子弟跟随?这不是比宫里还危险么?
借着给他整理衣饰,她故意在他身上摸摸索索的,身上的异香因为她自身的热情似火,蒸腾的整个内室如百花丛中。
尊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心跳莫名加速,“哦,这个你不用担心,一来大兴府虽然发现西域来的三名乞丐浑身生满红痘烂疮而死,但第一时间已经烧尸深埋。二来,现在也根本不是痘疮流行的季节。而且他们都在御医时时的监察当中。”
“虽然如此,陛下万金之躯,怎么能冒这个险?嫔妾真是替您担心。”
尊看见此女,眼睛微蓝,若天空大海,澄清见底,想想异国女子其实远比金凉国的女孩子单纯,就像锦之宫。
皇帝这么专注地看着自己,貂美人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美貌如花,吸引了蝴蝶的翩跹……
把全部的热切集中在漂亮的蓝眼睛里,“陛下,别去演阵厅了好么?嫔妾等着给您侍寝,等了一辈子那么久。”
她的金凉话已经练习的比母语说的还好了,这都是因为实在太痴心的结果,大胆地拉住他的大手,鼓起勇气,把心里话一股脑表白。
尊握着她的纤手,柔若无骨,这触感实在和握着某人的手一样熟悉,他一把将陌生的女孩子拽过来,头低下,埋在那香肩上,眼前一下黑了……
忽然想起储婉仪父亲储良辰的一句“名人名言”:女人息了灯都一样……
嗯……若是女人息了灯都一样,你在哪里,朕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
皇帝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貂美人吓的一动不敢动,肩膀被捏的痛不可当,心勐烈跳动,眼泪忍不住唰地下来,但对方随即放开她大步走出去了,头都没回。
她呆住了,怎么会有男人抗拒得了她的美色?为了今天,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阿?
接下来的眼泪不是痛的,是失望的,因为皇帝是一个极美的男子,征服他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本来他正当血气方刚,而她身上的息肌丸有催情的作用,在飘着雨丝的撩情夏夜,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她忽然笑自己傻,演阵厅里那么多臣子等着他,都散了,睡觉的时候,他不就回来了吗?整整十五天耳鬓厮磨,时间还不有的是?
想到这里,她又喜滋滋地,走到特意给她预备的梳妆镜台前面,打量自己的落梅妆,当真天香艳色,越瞧自己的脸越满意。
然后,从针线锦盒里,拿出给皇帝做了一半的荷包,绣上面没完成的龙。
大帐本不隔音,即使相隔三丈远,仍然能听见对面演阵厅里面男人们的喧哗笑语声,不过,分不清谁在说话。
她满心期待,灯下刺绣,兴奋过度,精神高度紧张,又乏又累,渐渐阖上双眼眯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醒,娘娘!”
她揉揉眼睛,原来是御前的太监高启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忙道:“是不是陛下快来了?糟糕,本宫怎么睡着了,还没有沐浴……∵”
高启明神色慌张,“娘娘,陛下遇刺!”
什么?
貂美人惊的差一点儿昏过去,五指紧抠着下巴,“陛下没事吧?”
看见她的脸色一下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太监忙道:“娘娘别急,幸亏侍从护卫及时,陛下只是右臂受了箭伤。”
貂美人长出一口气:“那就好!他在哪里,本宫去看他。”
“月当家和赵御医正在给陛下清理伤口,娘娘应该最怕血了吧?就在这里等待吧。”
这一等,皇帝并没有来,貂小婵心下惴惴,自己的四个宫女当时应该在演阵厅里奉茶,想问问她们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始终等不到任何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