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打趣元承荣。
说话的当口,元承荣轻快地走过去,在尊示意下,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绣墩上,想来那是骊妃常坐的。
“嫔妾可不找骊妃娘娘,她有孕,娇气的像泥捏瓷做的。陛下,嫔妾第一次到这里来,您就别批奏折了,咱们出去十里莲湖里雨中泛舟……”
“哦,这可不成,这都快亥时了,夜里游湖可不是好主意,那里面有无数水鬼,从水下面伸出一只只长满鱼鳞的青色手臂,把你拽到水里,朕可打不过它们。”
“陛下真坏!吓死人不偿命……”
元承荣被吓的毛骨悚然,不由得伏身把头抵在怀里。
尊伸手摸她的秀发,笑道:“是吧?天黑了,又下雨,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和骊妃下棋。”
慧妃拿帕子捂着嘴笑道:“承荣妹妹就这么点儿胆子?还敢夜里出去晃悠?这宫殿历经两朝,建成有一百七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有多少人死在里面了,中间改朝换代一次屠宫,就死了几千人,加上历年的,粗粗一数,怕要几万人呢!”
这么一说,不但元承荣趴在尊的怀里不敢起来,连貂美人都吓的花容失色,“平(嫔)……妾最怕贵(鬼)了。”
尊凝目一看貂美人,真个肤光胜雪,深栗色的头发梳着黑斯国女孩子爱编的麦穗发辫,首饰只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刻花发箍,配海蓝色的眼眸,穿着一袭鲜绿色的彩绣宫装,异国风情的女郎,艳丽无匹。
离的老远,鼻子里都嗅到她浑身散发浓浓异香,隐隐觉得有些血脉贲长,想起来脱脱渔若回来,闻到这味道只怕不妥。
“貂美人先退下。”
其实,他过于紧张了,虽然此女身上息肌丸,有催情的作用,但都是只作用在使用者本身,可慧妃已经明白了,忙道:“貂美人的金凉国话还是没学好,你先回宫,以后学好了陛下自当召见你。”
皇帝和慧妃先后要自己退下,貂美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第一次见皇帝,这样高大英俊的美男子,让她又惊又喜。
没想到,自己如此天赋异禀,浑身异香,吃亏在话语不纯,是第一个出局的,委委曲曲地敛衽行礼,退了出去。
此刻元承荣听见他们不再说鬼的事,就从尊的怀里起来,但仍然紧握着手不松开,她越来越黏着他,尊也由她。
这时鸿渐宫的胡腊八进来了,躬身呈上红漆盘子,里面是一把把精致名贵的扇子,有象牙雕的,有檀香木的,有白竹的,纸的……
慧妃笑道:“这些扇子都是臣妾胡乱提的字,陛下用着,可不许笑话。”
尊暂时松开元承荣永远不想放开的手,打开一把白竹的,扇面细巧光亮,远看如隐隐一层银光,细看又像隐含鲜花盛开,真是精美绝伦,上面题的簪花小体更是如美人临水,顾影自怜。
慧妃提的自然不是什么浮词艳曲,却是刘勰著的《文心雕龙》里的八句话: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玄圣,炳耀仁孝。龙图献体,龟书呈貌,天文斯观,民胥以效。
由不得赞叹,“爱卿写的字比东城临秀逸,他的字实在太过沉实厚重。”
慧妃笑靥如花,“陛下不能因为偏心臣妾就如此谬赞,谁都知道,书法一道,臣妾在金凉国勉强算第五,东城大人当仁不让第一。”
看她谦虚,尊道:“东城临第一,你第二没什么疑问。”
元承荣插一句:“书法,东城大人是金凉国第一,骊妃娘娘也是第一,倒数第一。”
尊哈哈大笑:“你当心被她听到!”
“听到又怎么样?把嫔妾也像贺兰姐姐那样罚到浣衣局再想法子害死?”
慧妃嗔怪:“承荣妹妹,告诉你多少次了,贺兰美人去浣衣局是太皇太后的口谕,不关骊妃的事。你又在哪里听什么人胡说八道了?”
元承荣逞一时口快,一伸舌头:娘娘恕罪,是阴妃娘娘说,太皇太后十分喜爱贺兰美人,又一直体恤她姐姐无辜牵扯到太子巫蛊案里,死于非命。不可能因为鱼丸里有刺就把她罚的那么重,一定是骊妃娘娘在太皇太后和陛下面前进谗言,害了贺兰美人。”
慧妃正色道:“元承荣,你年纪小,总是爱道听途说,就算大家都说骊妃狐媚惑主,你也能信?贺兰美人要是没犯下大错,太皇太后怎么会那么发落,而陛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不管?难不成,你是在怀疑太皇太后和陛下的圣明?”
元承荣快哭了,眼圈红红,“慧妃娘娘恕罪,嫔妾自进宫,是嫔妃里面年纪最小的,得贺兰姐姐处处关照,所以,听她不明不白死了,偷偷哭了好几场,这一层,倒没想到。”
“没想过就少说多做,谨言慎行!本宫可不想你得了陛下的宠爱之后,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的母亲元夫人把你交给本宫调教,可你要总是仗着陛下喜欢,就得意忘形,胡说八道,早晚一天,和贺兰美人一个下场!”
这话十分严厉,元承荣真哭了,跪在尊的脚下:“嫔妾错了,以后,就当一个哑巴。”
尊倒不忍了,“慧妃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