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华太后离席,因为流风虽是外臣,但其实和脱脱渔的关系如同亲人,所以皇帝只把骊贵嫔叫过去相陪,和新婚夫妇划拳拼酒量。
这划拳也和赌钱一样,都是生手运气好。
脱脱渔和东城鸣琴玩儿大压小,一上来就输六大盏西域烈焰,这酒性烈,流风自然不想让脱脱渔喝多,他道:“贵嫔娘娘还小,还要长个子,臣替您喝好了。”
脱脱渔笑嘻嘻道:“从前,流风哥哥你在门框上划线,每隔半年就升高一大截,说我个子长的比草还快,可是好像最近停止生长了呢?喝酒应该没问题了。”
流风道:“不成!臣来替您吧。”
东城鸣琴阻拦:“夫君明早还要上朝,不能多喝,贱妾替您好了。”
脱脱渔端着酒道:流风哥哥,本宫早不是小孩子了!都嫁人了!”
流风冷笑:“是么?都嫁人了?那个人就眼睁睁看着你喝醉了害酒?”
尊终于败了,“好!鱼儿今夜输多少酒,朕一个人全代着喝了。”
脱脱渔咬牙道:“就凭您要把婉儿迎进宫来幼养,嫔妾也会设法叫您三天三夜不醒人事!”
总是吃这种干醋,没完没了!
尊在她耳边求饶:“娘子,朕错了……”
“谁管你!”脱脱渔不为所动。
“合着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朕不玩儿了!”尊觉得自己好像被下套了。
脱脱渔道:“那正好,嫔妾单独和流风哥哥喝个痛快!”
“美死你!”
不同于那一对新婚夫妇刚刚洞房花烛夜的拘谨,这一对,一月蜜期将过,已经开始嗑牙拌嘴,吵架生气蜜里调油了。
尊刚要替脱脱渔喝酒。
皇后在一旁皱眉道:“拿过来!把骊贵嫔输的酒都拿过来!”
成美奉命把酒端过来,她端起,每一盏都是一饮而尽。
尊和流风都看着她,真是太豪放了!
皇后却不动声色,冷清地笑道:“没什么,陛下明早也要上朝……”
东城鸣琴唬的脸变色,姐姐没有酒量,喝醪糟都脸红……但她在皇帝面前,不敢出声,而且,她心里充满一种没来由的惶惑,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姐姐一贯沉稳的作风。
流风却看不过,阻拦道:“听鸣琴说,皇后娘娘没有一点儿酒量,您不能再喝了。”
皇后不防流风连这个都知道,被酒烧的热哄哄的脸冒出蒸气。
脱脱渔看着皇后要大,吩咐宫人立即上些醒酒汤来。
一大碗醒酒汤下肚,没解酒,皇后反倒更加燥起来,出去更衣。
回来的时候,站在北葵堂的暖廊上。
一阵美妙的旋律穿堂过廊,绕着殿堂,娓娓动听。
她听得出来,是妹妹东城鸣琴在奏骊贵嫔送的冰璇琴,弹的曲目是《春江花月夜》。
明明是凛冽的寒冬,却把人引到了春季: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艳艳随波千万里……
这曲子是新嫁娘奏的,大有夫唱妇随的意味,新郎流风是一片海,她则是明月。
皇后站在北葵堂的游廊上。
都说皇帝是苇原宫的太阳,皇后是月亮。
太阳确实光芒万丈,不过,始终照耀着别人。可冬天的月亮实在很冷清,青色的,弯弯的,如钩,没有一丝暖意,不带半点欢愉,像被凝固在霜天上。
“皇后娘娘!这里很冷,仔细着凉,咱们进去吧?”
成荃在一旁躬身劝道。
可皇后就像没听见,痴痴望着月亮。
过了一会儿,听见身后的成荃和成美说话,参见慧贵人娘娘。
然后又听见慧贵人清冷的声音:皇后娘娘,嫔妾有话单独和您说。
皇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当口,实在讨厌被人打扰,一贯地皱起眉毛:“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她们都是本宫的心腹。”
“是么?皇后娘娘既然不在意,那嫔妾可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觉得她语气有一些非比寻常,又回头,眯着眼睛看着暗影里的女人,这一次,她示意成荃成美都退下去。
成美成荃互相看了一眼,道:皇后娘娘,奴婢们就在附近转转……
皇后点点头。
等她们走了,
“说吧,什么事?”
不用问也知道,应该又是阴氏姐妹给她气受了,这个女子如今是自己的六宫协理,十分得力,恭谨聪明,她对她的好感逐渐在增加,但是,有些事情她这个皇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比如阴氏姐妹,容妃是妃,太皇太后异常宠爱,阴贵人又广有党羽,有孕在身,二人的父亲更是在前朝呼风唤雨,她们在宫中也无人能治。
而慧贵人的靠山虽然是华太后,但华太后其实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表面上看,对慧贵人不错,但仔细想想,她对宫里每一个嫔妃其实都一视同仁,毫无破绽可寻。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