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脱脱渔跟咽药似地吃那碗酥酪。
“讨厌奶味儿,干嘛选它?”尊喝茶看御史台的密奏,眼睛的余光仍然停留在她的一举一动。
可逮住由头,“那陛下讨厌嫔妾那样,干嘛还和嫔妾……”
“你就不会不那样?忍住……难不成你是一个天生的荡妇?”
天呐!脱脱渔觉得自己要骂娘了。
“陛下,您觉得扼杀一个女人的天性就是人道,嫔妾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尊拿笔批奏折,随口道:“那些宫规看似严厉不近人情,但是管理后宫必不可少,就侍寝这些规矩来说,若你是皇帝,嫔妃个个都要什么所谓的‘快乐’,那你应付得过来么?”
脱脱渔被打败了,欲言又止。
尊抬头看她,“有话就说,不懂就问,别到时候敬事房开始记录你侍寝全过程,把他们吓得口吐白沫!”
脱脱渔低头道:“有什么好问的,以后,咱们不要再在一起了,敬事房的记录,嫔妾想想就怕极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吃完了赶紧回你宫去,省得让御前的人起疑心。”
脱脱渔把最后一口糖蒸酥酪咽下,嘴巴边上长出白胡子,“不要!嫔妾不想回去,今夜月水莲不在,嫔妾要……”
要什么?
“嫔妾要代替她,睡在房梁上,保护陛下,嘿嘿嘿!”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尊头都大了,“拉倒吧!月水莲自幼在一根绳索上睡觉。你睡房梁上,再掉下来把朕砸昏了。”
“今夜必睡一回房梁!带着一袋子烤松子上去……”
“你是松鼠吗?别折腾啦,大小姐!明早,朕还要早起呢。”
“骗人,冬至放假,陛下可以睡懒觉。”
朕没那么好的命,明早有小阅兵,曹安民,阴夏和脱脱贺飞三万禁军演练阵法。
脱脱渔越发兴奋:月水莲不能去,嫔妾穿上侍卫服贴身保护您吧?
尊想说有天机老道就够了,但想有她陪着也很好,就点了点头。
洗漱过后,脱脱渔到底拿着一荷包烤松子顺着梯子爬到房梁上去了,靠着雕龙宫柱上,居高临下,尊就在下面的罗汉床上躺着,她用月水莲的角度看他。
这也是女人的快乐,另一种形式的快乐,完全给予,不求回报,这是最快乐的,也是最苦的。
尊躺在床上,有松子皮落在他的脸上……
“大小姐,你能下来么?朕上去给你守夜好了。”
脱脱渔怒道:“为什么阿?房弘毅说,嫔妾要是认真起来,会是一个很好的捕快的!”
“那你就认真起来,别吃了……”
脱脱渔笑道:“好吧,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储良辰父子?”
“杀了吧?”
“不可!陛下!”
尊道:“他不是骂了朕的尚父么?”
他心里祈求,说出来吧,说你要杀了他!
可是他听到的是。
“骂就骂吧,又骂不死人,不杀他显得我们大肚。储家从前三族被灭,一蹶不振,储婉仪乍得高位,储良辰一定得意忘形,再加上身边有不良的小人煽动教唆,因此犯下大错,好在时间极短,如今只要尽力弥补,应该可以将功折罪,只是他的儿子储虎小小年纪就成了一方祸害,不应该纵容,要按金凉律法,应当杖刑刺配极边之地,以儆效尤,以平民愤。”
“朕和你的看法正好相反,储虎之所以那么嚣张,都是其父储良辰的纵容,储虎不过一介布衣,他父亲乃是朝堂命官,因此绝对不能姑息迁就,否则,将来皇亲国戚个个如此,怎么收拾?”
“杀了他容易,能起什么震慑作用?皇亲国戚里哪里有一个是这么芝麻绿豆大的官?您打死蚊子,老虎会害怕么?别人只会想是因为他无权无势才被处置了,不如叫他痛改前非,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反而起个表率作用。”
“朕看不容易,一个人由俭入奢易,可是如今再让他过穷日子,比登天还难!”
“嘿!那也是有命享受为前提,如今只叫他死过一回,他也许就大彻大悟了!之后,就找人盯着他,再犯一次,杀无赦!”
尊点点头,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啊,陛下再给他一次机会……
几个松子皮又落下来,里面居然还夹杂着一滴泪,正落在尊的脸上。
“你……哭了?”
“因为储良辰,嫔妾想父亲了……”
尊不语。
“陛下,您在延英殿大庭广众之下牵嫔妾的手,嫔妾多希望,是父亲亲手把嫔妾交给您,说,小女顽劣,本不堪侍奉在君侧,但蔽帚自珍,希望陛下今后多多担待她一些,然后,陛下说……”
脱脱渔不知道,若是父亲在场,把她交给皇帝,皇帝会怎么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抽出龙逢刀杀了他……
她的眼泪又涌出来,今夜就像出嫁的新娘,无比想念父亲,对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