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婉仪在外面焦急万分,偏偏皇帝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还发出了奇怪的响动。
想鼓足勇气进去瞧瞧,又想起他胸口趴着的那条大避役,便吓的不但不敢进去,还祈求那东西别出来。
就那么又跪着等了好久好久,久的她以为皇帝一辈子都不会出来了。
总算皇帝从屏风后面出来了,看见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绣金龙的寝衣,那还是她亲手做的,又红了脸,也是,这深更半夜的,他自然是在睡觉,这里虽是书房,后面也有临时休息的地方。
御前的高启明又进来,一见皇帝出来坐在了御案前面,急忙出去准备茶点。
“今儿晚了,朕累了,明日再说吧。”皇帝靠在龙椅上,脚搭在御案上,好像刚上战场打了一场恶仗。
储婉仪没想到,等来了皇帝这般轻描淡写的话,焦急地道:“陛下!要是能等嫔妾也就不敢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陛下,父亲他也许已经死了!”
说起死,呜呜呜……呜呜呜……一向笑不露齿,腼腆文静的女人终于不顾形象地大哭了。
尊皱眉,一言不发。
高启明指挥奉茶宫女进来把茶点摆好,储婉仪看见有人,才慢慢收声,但只管抽泣着停不来。
一名宫女递过来一条香薰湿巾,提醒她不可君前失仪,储婉仪急忙接过来,擦干脸上的泪痕,等御前的人退下去。
皇帝终于又说话了:“你急着替你父亲喊冤叫屈,可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储婉仪抽泣答:父亲不应该在宫宴上说那些话,不过,他那是因为后宫嫔妃众多,陛下偏偏牵起脱脱颜飞之女的手,和她成百年之好,心里憋着一口气,又多喝了几杯,才……
尊摇摇头,“朕是说,他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储婉仪哦?了一声。
“回陛下的话,嫔妾从采选到进宫已经离开家半年有余了,只知道父亲因为嫔妾一进宫就被晋为婉仪,也从县胥升到县令,其他的嫔妾在深宫,就一概不知了。”
“那朕就告诉你,他从前做里胥的时候,一直老老实实,谨小慎微,这你知道。可是自从做县令这半年来,仗着你进宫做了从四品的皇妃,就摇身一变,贪污受贿,刮地三尺,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储虎,人送外号老虎国舅,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储婉仪此时才知道父亲和哥哥的事,惊的遍体流汗,不敢言语。
“这些事,你父母进宫都没告诉你?你也不过问?一见面却急着把魏王及其女骊贵嫔的事跟他们八卦个没完,你父亲想做魏王,加九锡,做朕的尚父,就是赶着投胎二遍,也是不可能了!”
储婉仪被质问的羞愧难当。
听见皇帝又道:“你进宫来,一心和旁人攀比,每个月领的俸银都用来置首饰衣服不够用,你的父亲倒打发人来给你送银子,刚刚酒醉,你父亲就拿出大金珠炫耀,你也不长脑子想想,一个县令能有几个俸禄?一夜暴富怎么可能?那都是马隗县百姓的民脂民膏,你还腆着脸绣金凉国的锦绣山河,朕只要你们父女俩能为你们储家争口气,不然就真的九族俱亡了!”
他这话十分严厉,储婉仪趴在地上,咚咚磕头。
“陛下!嫔妾知错了!但父亲即使犯下杀头大罪,也不能死在脱脱颜飞的女儿手里,求您,立即叫骊贵嫔放了父亲吧!”
“你这种人,在宫里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父亲若被齐王阴山发遣到尚刑司,明摆着进去就是一个时辰的事。他要是死了,旁人只会说骊贵嫔为了几句话,杀了储良辰,不明真相的人就会三人成虎,所以,朕一早吩咐内管监的厉半山把他看起来了。”
真的?陛下?
储婉仪哭的桃子一般红肿的眼睛里放出喜悦的光芒。
假的!你不信就算了。
尊不耐烦,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陛下!您对储家这么好,嫔妾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
“不用了,朕想想这事怎么办,你退下吧。”
“陛下,不如留下嫔妾侍寝?”
噗!
尊一口茶喷出来。
储婉仪急忙过去拿着擦泪的帕子擦那些被喷湿了的奏折。
不知道为何皇帝看起来十分慌乱,脸色都吓的变了,跟平时的冷峻淡漠判若两人。
明明这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听教引嬷嬷说男人要是和一个女人独处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他已经喜欢上了。
这个机会实在是好难得,也许此生只此一次,她决定好好把握,因此一横心,脱下衣服,她对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
皇帝因为久无动静,抬头看,不妨把她不着寸缕的样子尽收眼底,快哭了,用奏折挡住脸……
储婉仪看见皇帝的样子,忽然醒悟,“陛下,嫔妾这并不是美人计,储良辰犯下了大罪,嫔妾现在决定和他恩断义绝,不再认他做父亲!”
尊拿开奏折,呆呆看着没穿衣服的她,重复那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