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梦是反的,一点儿不假。
做了恶梦而痛哭的人醒来,就有皇帝搂着百般亲吻抚慰。梦见被皇帝千般温存的人,笑醒了,却因为看见了皇帝移情别恋而痛哭流涕。
十五岁的少女此生第一次心碎了。
她下了床,穿上绣花拖鞋,飞奔出御景宫,就像个疯子,很跑了一阵,才清醒过来,呼哧呼哧直喘气,环顾四周,一条御道,这是哪里?
姐姐元德仪正在钟粹宫里精心装扮,等着皇帝晚宴上和她牵手,她总不能去破坏她的好心情,尤其姐姐还有身孕。
冻的浑身发抖,低头一看,自己居然没换靴子,没穿斗篷。
彷徨无计中,就听见,前面两丈开外有人喝道。
元承荣凝目一看,原来是储婉仪宫里的内监,她在路边行礼,储婉仪从轿子里探出头,看见她的样子,吃了一惊,急忙叫她上轿。
少女上了轿子,趴在储婉仪的怀里,哇!一声,哭了……
寿康宫北葵堂里,皇帝来的比平时晚,身边带着骊才人,他们一起的到来,引来众人的侧目。
众人跪地迎驾之后。
尊坐下用早膳,命骊才人和月水莲一起试味儿。
脱脱渔饿的肚子咕咕叫,拿着筷子和碗说是给皇帝试味儿,其实都吃到自己肚子里了,却把自己不爱吃的都用筷子拨到他的盘子里,气的皱眉,她把堂堂皇帝当什么啦?
脱脱渔小声道:“陛下,试味儿必须每样都尝,可是这里有的嫔妾确实不爱吃,但又不能浪费。”
尊心里骂,不爱吃你夹那么多做什么?
一时用毕了早膳,净手漱口,宫人撤下去献上茶来。
见皇帝吃完了,阴贵人才阴沉着脸道:“骊才人,这几天你赖在宫里也够了,陛下把你赐给公主府,你必须立即搬出去。”
脱脱渔回答:“不劳娘娘过问,午后就搬。”
她话音未落,容妃阴贵人慧贵人都高兴地要跳起来,也许,这个消息,让所有苇原宫的嫔妃都要提前过年了。
哪知太皇太后摇摇头,“骊才人以后就不出宫了。”
什么?
一众嫔妃都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皱眉道:“你们别这么看着哀家,哀家是最不想这个惹祸精留下的。是这样,昨儿个慧贵人提出来骊才人应该去公主府的事,有朝臣借外命妇之口提出异议,说她在废祁王勇的案子里立有大功,不升品级反倒被发遣出宫,是何道理?”
这两天外命妇进宫贺曹昭仪产子的很多,阴贵人打鼻孔里重重哼一声,贱人心计百出,“一定是吏部尚书徐献的夫人吧?那个人他是脱脱颜飞的传话筒,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道:“要是徐献,哀家自然不去理会了,可这人是曹夫人!”
慧贵人忽然想起来,昨儿个自己在寿康宫提出来要骊才人立即搬出苇原宫的时候,曹夫人确实在场,而且,自己走的时候,她还在磨蹭,一定是那个时候给太皇太后进言的。
曹秉鲲?怎么可能?
众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曹秉鲲在朝里都从不多管闲事,何况后宫之事?
太皇太后道:“这事其实就是魏王爷自己来说,都是没有用的。可是,唯独这曹秉鲲,哀家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
脱脱渔望向尊,眼睛笑得像月牙,尊摇头道:不是朕……
当初脱脱渔自己闹着要出宫,尊十分生气,决定给她个教训,没想到曹秉鲲出来多事。
容妃关心的却不是升品级的事,埋怨道:“陛下,据说您昨夜宿在了莲渔宫?”
尊懒得说话。
月水莲冷冷道:“容妃娘娘,陛下宿在哪里,那是机密,事关陛下人身安全,妃嫔们不能打听,不能张扬,这是宫规。而且陛下是去陪旭世子的。”
容妃倒没话了,这果然是宫规里最重要的一条。
心里十分气愤,为何皇帝陪着旭世子,就不陪着寿王。
一心要脱脱渔出宫的阴贵人像被浇了一瓢冷水,气愤愤道:“太皇太后,曹秉鲲将军怎么回事阿,尤其朝里有人建议陛下给魏王加九锡,宗(尊)他尚父,现在又给他的女儿晋级,这不是助纣为虐么?!”
太皇太后数着一百零八颗念珠,闭目养神,道:“一码归一码,有过要罚,有功就要赏……”
阴贵人讥讽道:“说到底,要不是骊才人到公主府,私下里招男子按摩,还立不下这‘奇世之功’,真是给皇家脸上摸黑!”
脱脱渔冷笑:“还要谢阴贵人娘娘,您以皇后娘娘不应该把嫔妾留宫里为理由,跳弹着废后,把嫔妾吓得躲到公主府。说起来,咱们是一丘之貉。”
她这话十分厉害,直指阴贵人要废后的大逆不道。阴贵人急忙跪在尊的脚下饮泣……
尊一拍桌子,训斥脱脱渔,“少拿别人说事!你是你!”
脱脱渔忙躬身道:陛下,嫔妾知错了。
尊又道:“你自己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