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天不亮贤太妃就被送出宫去了,陛下叫人来通知嫔妾,嫔妾还奇怪为什么这么急?大风大雪的,也许,陛下是怕她听见了会受不了。”
“你这话是怪我么?女人被始乱终弃的多了,可本宫不行,本宫是堂堂乌鹊国的公主!他那么做要付出代价!”
“这话倒像锦努尔的口气。”
“是哥哥这么说的,本宫也觉得很对!”她显然有些暴躁。
于是脱脱渔不说话了。
默默地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杯盏,看着对方给她倒殷红如血的琼浆玉液,她的手死人一样的苍白,哆哩哆嗦,洒出来很多。
一连干了好几杯,脱脱渔可以断定,余生这个女人都要泡在酒里了,像房弘毅当初那样。
“我常想,老天对我是最残忍的,我自己明明有天底下最好的夫君,却和别的男人有染,那也罢了,凭我的直觉,夫君当时一定会成全我的,可是偏偏又遇到了一个负心之极的男人,我把我的全部都给了他,他却辜负了我,他说的誓言数不尽,却没一句是真的,那我就想,就让其中的一句成真,也许我就不算败的太惨。”
脱脱渔心里一阵难过:“锦妃娘娘,不瞒您说,从前嫔妾也有喜欢的人,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一直暗暗难过,我问陛下说这样是不是很傻,那时陛下跟我说,这不是傻,能轻易忘记的都不是真爱,可是……可是,我最近却几乎很少想到了。我想,不管是什么样的爱恨情仇,最后都会随着时间淡去,可您,要是选择把他的心捧在手里,那今生今世,只怕再也放不下了!”
锦之宫带着酒味儿,带着嘲讽:“哼!你说的是那个男子应该是流风大人吧?但看你能顺利进宫,就知道和他并没有肌肤之亲,可本宫呢?唉!不说了。”
脱脱渔默默不语,天底下没有一段感情是一模一样的,拿自己的经历去宽慰别人,都是隔靴搔痒。
殿外有人回禀:“承荣娘娘,太皇太后畅音阁开戏,宣您过去。”
临走之前,脱脱渔问:“嫔妾就纳闷,尚刑司是谁带娘娘去的?”
“郝通!”
脱脱渔头皮发麻,想想勇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皇家添丁的大喜事让太皇太后一扫勇死了的伤感,入夜,依旧兴致未减,命畅音阁开戏庆贺,《瑞雪兆丰年》、《十二生肖》、《五子登科》、《状元郎》,一出一出的无聊极了。
当然了,这是脱脱渔的腹语,明天出宫,今天站好最后一班。
一直熬到快子时了,太皇太后才叫散了,嫔妃们都走了,脱脱渔还要和元承荣看着指挥几个宫女把楼上楼下,一排排的座位底下都打扫干净。
元承荣和她告别,她身边的掌事公公高长明来接她了。
雪早就开始下的欢畅,白天打扫出来了,这一会儿就下的厚厚一层,脱敏为何还不来?
脱脱渔的靴子踩着雪,咯吱咯吱地,看看周围没人,两手傻乎乎地向天举起,嘴里祈求道:“天啊!别再下啦!明天又扫雪,我会累死的!”
祈祷的结果,感觉雪下的更大了,这让她很没面子,她可是号称乌鸦嘴。
为了证明自己未卜先知,她改口:“天啊!让暴雪来的更猛烈些吧!”
啊!
冷不防,被人从后来抱起来,吓的她大叫一声。
“小点儿声!把巡夜的人招来了!”
这人给她一种生疏的,神秘的,非同一般的感觉。
她从心里乐出来,却羞涩难当,死命想挣脱他的搂抱却做不到,他的唇强行和她的贴在一起,她放弃挣扎,四片渴求的唇贴在一起,任由大雪纷纷把他们包裹。
半晌,他才喘息着放开,“跟朕到御景宫,你会冻坏的!”
“不行!凌晨就要起来扫雪,和元承荣约好了。”
他听了,拉着她手一起跑回畅音阁长长的前廊,跺着靴子上的积雪,互相拍掉身上的雪花,借着廊上的一排排暖黄色宫灯,他打量她穿着一身胭脂红撒金裙袄,两边低鬟上攒珊瑚珠的小盘花,长长的睫毛都是白雪,披着带风帽的大红色织锦羽缎绒里斗篷,说不出的娇媚甜蜜,笑道:“真像个新娘子!”
脱脱渔羞脸转过身,低头不语。
他笑着解开黑色裘衣,把她暖在怀里,她的后背立即暖融融的,看着廊外雪花簌簌而下,形成白色的帘幕,在灯下历历可数。
“陛下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她低声说话,浓浓的白雾呼出去一片。
“哦,今夜暴雪,容妃却打发人来,说寿王在柔福宫,要朕过去,朕就借口更衣,溜出来了。”
脱脱渔心下一阵烦恶,“拿孩子做诱饵?”
尊笑道:“她一定认为你从前也一直这么做。”
脱脱渔一撇嘴,但尊却没看到,脱脱渔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陛下,祁王死了。”
嗯……
“锦妃娘娘终于拿到了他的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