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渔在内监的簇拥下终于来到了交泰殿前,刚进到前殿,就看见皇帝抱着姐姐出来了,她立即把视线收回,低头,跪在一旁。
又一个“大臣”的来到,使尊觉得怀里的这一个,瞬间变成了烤山芋的炉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反正烫的双手起泡,气道:“你看不见么?这有病人,帮朕把她弄回鸿渐宫!”
“病人”的一张脸红扑扑的丽若春花,娇羞藏在皇帝的肩锁骨下,娇嗔:“陛下是嫌嫔妾重么?”
“哦,爱卿不......”
皇帝艰难地说了一半又怒气冲冲对脱脱渔:“你是死人那!就那么干看着?”
不知道御前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要自己帮忙?哦,也许,又是炫耀恩爱吧?
脱脱渔面色苍白,一脸倦容,无表情站起来,答应着,过去要抱姐姐,却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瞬间像被马蜂蜇了似地缩回,可尊已信任地放手,于是慧才人就屁股着地摔了下去,尊瞬间拔刀,刀背平抬了她身子一下,月水莲眼疾手快,跪地趟着滑出去,从底下接住了她,要不是地上铺着地毯,月水莲的膝盖就要被跐破了,两人精诚合作,漂亮地完成了一个看似绝对不可能的动作。
饶是如此,吓得慧才人脸色惨白,才站直了身子,胃里便一阵翻涌,俯身干呕……
所幸没吐,内监和宫女们赶着替娘娘顺背。
尊吩咐她身边的人好生扶回去将养。
脱脱渔什么都明白了,低头站在那里,像做错事的孩子,她知道,最早是曹修仪跌倒一事,就罚绝谷休粮三日,几天前又有元嫔被罚跪,差一点儿流产一说,也许这次是以故意杀害皇子的罪名被绞死也说不定。
果然,有人发声:陛下,嫔妾认为太后她居心叵测,先是装病欺君,抗旨不尊,如今又意欲加害有孕的嫔妃,当送尚刑司问话。
阴贵人协理六宫,自然早跟出来了。
“陛下,臣罪该万死,愿意去尚刑司。”
脱脱渔自始自终也没抬头,声音沉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尊看她一张脸苍白憔悴,比平日的活泼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就问:“你不替自己分辨分辨?”
脱脱渔木着脸:没什么好分辨的,都是臣一个人的错。
“那好,不过你也没铸成大错,朕就饶你一命,罚你到御景宫整夜跪着抄经……”
多谢陛下开恩,臣立即到大福......脱脱渔开始如蒙大赦,说着就猛然打住,自己听错了?是御景宫而不是大福殿?
启禀陛下:大福殿才是臣该去的地方。
“去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换个地方睡觉么?”
不要脸的皇帝你够了!脱脱渔在心里骂道。
不敢违旨,刚要走去御景宫,尊拉住了她的袖子,在耳边悄悄话:“在那之前,太后先招待乌鹊二王子锦努尔。据说他在乌鹊都城夜郎因为打马吊牌下的赌注太大,和人起了争执,杀了胡塞酋长的独子,因此被他父王发遣来咱们金凉为质,要是追根溯源,这里面只怕还有你教锦之宫打马吊的一份功劳呢。”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这么久的运作终于有了好的效果,脱脱渔终究小孩子心性,一时忘了其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想了一会儿,也趴在尊的耳边道:乌鹊国的二皇子?据说,陛下的这位乌鹊国舅虽然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但母妃很漂亮能干,因此他们母子在乌鹊王面前还蛮吃开,只可惜,她的母妃不是正嫡,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您拿出大笔珠宝助他在乌鹊国前朝后宫打点,使这个败家子坐上王位继承人的位子,那么乌鹊国将来多一个草包国王,什么都听陛下的。”
尊用手指弹她光洁的额头,笑道:“机灵鬼,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
脱脱渔嘿嘿嘿,“当然了,咱们不在背后想歪招,就凭西道的傅攀龙叔侄俩儿,不出三天,就要被雅虎打的全军覆没,西道的防线将整个崩溃!到时候,就连亡羊补牢,都为时已晚了。”
尊道:“那还只是其一,关键是兵部的邱秋又要狮子大张口,仗输了,还要发国难财!”
对!如此一来,西道无战事……
这天衣无缝的配合,无比契合的两个人,那种感觉简直无以复加,尊不自觉伸手紧紧攥着她的纤手……
二人又稍一对视,脱脱渔立马想起他可恶至极,把手甩开,头扭到一边,冷漠地回答:“总是臣多事!若日后出宫,有人秋后算账,以外命妇不得干政为名责难于臣,臣还真后怕,现在才知道祁王勇那样明刀明枪还算磊落,总好过有些人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她一顿抢白,尊冷冷道:“怕朕日后对付你的夫君?”
脱脱渔点头道:“是啊,臣是公认的天命孤煞星,不想嫁给流风哥哥的,带给他灾祸。”
“要朕亲自赐……婚么?”
他艰难地问出口。
被问的人迷茫地看着前方一道进入大殿的华丽垂花门,“臣……”
话说一半,一旁的阴贵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