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脱脱朔华陪着皇帝用过早膳,回到鸿渐宫沐浴更衣,气冲冲过去骊宫找脱脱渔算账,却扑个空。
又回到鸿渐宫,躺在床上,止不住眼泪流下,她不知道做脱脱颜飞的女儿会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生平第一次她庆幸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母亲生前说谁和脱脱渔沾边谁倒霉,这话太对了,皇帝那么难得的一次招幸,被孤煞星搅和的成了噩梦!
因跟胡腊八说起昨夜的事,胡腊八先是祝贺她终于有了封号,可是这骊字不妥。
她得了提醒,急忙上表称太后所赐的封号是骊,但她身居骊宫,是以嫔妾不敢僭越。
晚些时候,皇帝祭祖罢,回宫,看到她的奏表,就改赐她封号慧,称慧才人。
她这个封号得的连太皇太后都把她叫到寿康宫训斥:“嫔妃侍寝大气都不能出,你倒好,姿势那么多,撩云拨雨的,还嚷嚷着满苇原宫都知道了,一夜之间,内监四五次到骊宫宣旨,哀家看着你不是大才女,而是大银*******贵人直接张口就骂:为了要骊宫太后给她加封号想出这样的歪招,真不愧是魏王养大的,寡廉鲜耻!
皇后更看不惯,怎么可以把这种私密的床第之事满世界宣扬?成何体统?
最难堪的是连华太后都把她叫去笑道:听说慧才人因为才华横溢,在大兴府的士人中颇有威望,为这,哀家才一力举荐你入宫,你要是总这么做,不但哀家没脸,也会被读书人轻看!
慧才人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是皇帝因为在朝堂上的事安心恶搞太后,只得自认倒霉。
而且她心里头还十分惶惑,皇帝为何偏偏要拿她做法?
要是容妃和阴贵人他恐怕就要掂量掂量了吧?
说到底她的出身来历是硬伤,可是一个人的出身来历是不由自己的。
她的亲生父亲原来是魏王府的一名轿夫,那时的魏王还只是一个黄门侍郎,据说下朝的时候,路遇刺客行刺,千钧一发之际,父亲冲上去,用身体挡住了刺客刺向主人的一刀,那一刀,穿透他的肚子。
心狠的母亲当时还只有二十多岁,大哭一场,丢下一贫如洗的家,还有她和哥哥,改嫁给了一个教书先生做妾。
如此一来,她和哥哥就顺理成章被魏王收养。
脱脱朔华常常讨厌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当时才三岁的她,就把亲生父亲临死时候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不可思议,她自己也觉得说出去跟公鸡下蛋一样怪异,明明比她大五岁的哥哥脱脱朔明都懵懵懂懂的。
她五岁就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她自己的经历就是很好的诠释。只不过她失去的不是区区一匹马,是亲生父亲。
大抵聪明的孩子想法深远,脱脱朔华隐约觉得父亲若不死,她就会做一辈子轿夫的女儿,一辈子做一个肮脏卑贱的侍女,一辈子那么苟且地活着……
她正烦恼出身的尴尬,她的亲生母亲客氏偏偏跑来认她了。
据说她跑去白陀城认了哥哥朔明才来的,还带着哥哥的家信。
她欲待不见,可是转念一想,宫里的嫔妃哪一个不是父母在后面出主意?自己在宫里孤立无援。
就同意客氏以乳母的身份进宫来侍奉,本来嫔妃进宫每个人都准许带自己侍女和乳母数名,她当时一个没带,如今报给尚宫局登记,查明身家青白,也就顺利进宫了。
此时客氏的第二任丈夫也过世了,他是个私塾的教书先生。
鸿渐宫里,客氏本来准备好的母女相认,变成了乳母觐见,她趴在地上给女儿三跪九叩,这下跪本没什么,就算是以母亲身份也要下跪行礼,关键是身份,乳母!
慧才人看出来客氏的想法,却不动声色地喝一盏酸梅汤。
胡腊八把客氏叫到外殿,“客夫人,其实呢,这宫里的外命妇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而且绝对不要嫁过两次的。你要不是以乳母身份,是进不了宫的。”
“你应该知足了,想想,两个孩子当年那么小,你就丢下他们改嫁了,这么多年也没去看过……”
客氏哭道:改嫁后的第三年,情况稍好些了,曾经想着到脱脱府把他们兄妹俩接走,后来一想,那样终究会妨碍他们的前程,因此只好默默忍受对他们的思念。
胡腊八一挑大拇哥:聪明!要不是你当年那么做,如今哪有儿子当官,女儿进宫做皇妃这样的荣耀?
因为客氏跟了第二任丈夫,生下一个孩子早夭了,如今也只有靠女儿了,当下也就安心做乳母。
如此一来,母女二人倒也相处蛮好,客氏因看女儿大冬天还喝夏季用的酸梅饮,就问:娘娘,您别是有了身孕吧?
脱脱朔华红着脸微微点头。
“叫御医来号脉了么?”
胡腊八道:昨天御医来号过脉了,确定是喜脉。
客氏大喜,直念阿弥陀佛。
一旁的玳瑁也很高兴,但也抱怨,“其实,娘娘十天前就不舒服,只是呕逆,懒懒的,胡公公就到阴贵人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