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渔沉着脸冷笑:“别把人都想的那般龌龊,父亲再不济,施美人计也不会要臣来,要不然鹿乃姐姐也不会进宫了。”
“所以,你父亲就把你送给先帝?准备和你共侍一夫?这么龌龊的事情他不是也做了?”
“陛下不要挑拨离间!父亲从来没打算把臣送给先帝,臣是被脱脱英摆在棋盘上的,而且充满恶意。”
脱脱渔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惶惑地把手指放进嘴里死死咬着。
紧接着又道:“陛下!您说的臣都糊涂了,脱脱英姑姑她怎么会……”
“别说了,朕看你猜来猜去的,不如写封信直接问你父亲,脱脱英到底是谁杀的?”
什么?
脱脱渔惊呆了,这个问题影影绰绰一直蛰伏在她心里,找不到答案。
脱脱英是一代贤后,她明知道先帝和父亲是那么一种暧昧之极的关系,还以死去的魂魄相逼促成身为亲生女儿的她进宫为后,让事情演变成父女共侍一君的大丑闻,之后,天下哗然,如果不用临死前神令智昏来解释,那细究起来,就简直叫人不寒而栗,究竟有多恨才能促使她这么做?
听见一个炸雷在寝殿上空响彻云霄,双手捧着脑袋,尖叫:“陛下!我怕!”
见脱脱渔被雷劈到外焦里嫩,尊再也不忍说下去了,搂住了那瑟瑟发抖的娇躯道:“鱼儿别怕,朕在这里!”
脱脱渔在那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身子筛糠似地抖,“陛下,不是,您不能这么误导臣,脱脱英姑姑是这孩子的父亲,您的兄长杀的!尚刑司里的卷宗臣和房弘毅也看了,房弘毅说毫无一丝纰漏。”
尊道:“既然如此,你怕什么?抖这么厉害做什么?就算要和朕入洞房,也不必吓成这样吧?”
他把女孩子抱起来,叫她坐到床上,又拉过一条鸳鸯锦被给她盖在裸露的腿上。
旭就躺在旁边不远,睡得香甜,嘴里还喃喃说梦话:母后……皇叔……
“朕认为你是见了这孩子的眼睛才开始怀疑那一切的吧?知道吗?兄长从前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前天雨夜,旭拿着玩具刀剑保护康的时候,朕恍惚看到了朕小时候,兄长也是这么保护朕的,可是,朕失去了兄长,康呢?也注定失去旭,因为他们不仅不是兄弟还是仇人!”
“陛下,别说下去了!”
“朕本来根本就不打算去为兄长翻案,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了,尚刑司的卷宗天衣无缝,人证物证毫无破绽,即使是说世上有飞剑隔空杀人,朕都打算信了!可是那一晚,朕看到旭舍命保护康,就又不忍了,脱脱渔,朕要把旭送走了,送到阴贵人宫里,将来让他到阴山府里。”
脱脱渔听尊说要把旭送走,不语,她觉得累极了,也许自己根本没资格把旭收养在身边,无论谁杀了谁,他们都是仇人。她不知道父亲为了保住现在的显赫地位杀了多少人,她只知道她是金凉一国的仇人,简单一点儿来说,是皇帝的仇人。
“所以你,别总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教训别人,想想你自己的父亲都干了些什么?”
脱脱渔冷笑道:“当时臣和房弘毅也觉飞剑隔空杀人匪夷所思,到尚刑司一查才知道,那是个幌子,太子要杀的不是脱脱英姑姑,而是寿王。
“那时寿王刚出生,跟着脱脱英姑姑住在承德殿,太子想花重金买通其中一个内监,叫他下手,可是内监虽然爱财,更爱命,皇子无故死了,最先被怀疑的一定是承德殿的人,所以就拒绝了太子。
“可那个内监又实在舍不得那笔财宝,于是在宫外找一个道士合伙,道士自称能隔空飞剑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被拒绝了的太子病急乱投医,先付一半的珠宝为定银,把道士招进东宫,设坛做法,道士只等天气突变,雷电交加的夜晚,做神明附身之状,那边承德殿里的内监就动起手来,因为他已经收了珠宝,皇子死了,又有太子顶缸,而太子至死也不知道是他干的,他闷头发大财。”
“不想他行凶时被脱脱英姑姑无意中撞见,惶急之下他一剑刺穿脱脱英姑姑的肚子后逃逸。其后,中宫大乱,整个宫禁戒严,太子在东宫听说事成,急使巫道假扮侍卫离宫,可是那巫道怀里金珠滚落,致使事情败露,所以那个巫道才供认不讳,难道这个不算太子杀的?陛下想为太子开脱罪名么?”
尊道:“你真厉害,全背下来了,可是既然太子是凶手,事后为何你父亲杀了所有承德殿的人?叫人无从彻查?”
“谁都知道,姑姑英年早逝,那些奴婢如丧考妣,是自愿殉葬的,先帝大行的时候也有自愿殉葬的。”
“那有没有可能,那个道士根本就是你父亲叫人找的?否则为何那么巧,那么乱的情况下把巫道假扮的侍卫抓住了?按说那巫道既然敢进宫作法,一定是个胆大包天之人,想来一定是个惯骗,说吓的把金珠滚落实在说不过去。还有,怎么会那么快禁军就到了?东宫里甚至来不及撤掉神坛?而脱脱英死之前又不让脱脱朔华或是脱脱鹿乃进宫?”
“再有,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