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下乡的人本应该是他的爷爷厉旭，却因为他父亲生病，叔公自己顶了过来，正是因为这样，爷爷经常说叔公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莫非叔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照片里的这个人在这里呆过吗？”叔公下乡没两年，战争就爆发了，他不得不回去支援，从此再也没回来，厉峰生自小听着叔公的事迹长大，对他并非完全陌生，所以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里十分激动。

“这个是……”叶国华拿起照片，扶着鼻梁上的老花镜眯起眼睛，上面的日期是四十多年前了，那时候他还没长大呢，他摇摇头，“我记得这个人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后来就不知道了。”

看来四十多年前，厉阳确实在这个地方呆过，厉峰生小心翼翼地接过照片，“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如果有帮助，你拿走也没关系。”叶国华只知道他们是下来办大案子的，不能得罪，反正这些照片放着也没人认领，他要拿走就拿走吧。

“谢谢。”如果把这个发现告诉爷爷，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厉峰生看完资料，倒是有些细微的发现，但是这些显然还不够，可是知情者秦文钟已经被人杀害，他只能从李春花身上下手，这两人是夫妻，说不定对方能知道些什么。

在叶国华的带领下，厉峰生顺利来到了秦家，他对待老人家的态度一向和蔼，对李春花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对来人说道，“奶奶你好，我是检察院的，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

然而对方在见到他之后，脸上却浮出一阵不安，她似乎回到四十几年前，那个叫厉阳的人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春花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恐，“你、你是……”

叶国华还以为她是被这个阵仗吓到了，好声说道，“秦嫂子，这个是中央过来的，你知道什么情况记得跟他反应。”

见此，厉峰生也缓了下语气，“老人家，你不要紧张，我们就是问些简单的问题，没什么恶意。”按说这老人家是秦桑的奶奶，算是他的长辈，但是现在公事公办，他不能随便套近乎，只好装作不认识对方。

李春花心虚地垂下眸子，点点头，“先进来吧。”

厉阳那个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李春花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脚步一深一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伸手摸着微微发白的盘发，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你们想知道什么？”秦文钟一过世，家里就没有安生过，李春花想到这些，心里就觉得委屈……也许那个时候，她就不应该逼婚的。

厉峰生道，“秦老先生生前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莫擎仓的人？”

“莫擎仓？”李春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点头，“好像是认识，上次他们还来家里了，说要吊唁我们家老头子。”

厉峰生轻轻敛眉，莫擎仓居然亲自拜访这里……果然是为了信来的吗？

“秦老在世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秦文钟从来不跟她说这些，李春花只能摇头，他的朋友她很少有认识的。

“关于莫擎仓，你有什么印象吗？”厉峰生继续问。

“我记得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大家都要挣工分，他好像是队长来着……没错，就是叫莫擎仓这个名字。”之前他来的时候，李春花还记不起来对方的名字，现在被厉峰生一提，终于有印象了。

见事情有了眉目，厉峰生连忙追问，“莫擎仓跟秦老先生有过什么交集或者恩怨吗？”

“这个……”如果真的有什么恩怨，李春花肯定会记得对方的，不至于连名字都记不清楚，她不是很确定地回忆道，“那段时间文钟经常被叫去上课，跟对方似乎还挺不对付的。”

她话里的“上课”指的当然是批斗，虽然后面平反了，但那些事情不会随风散去，厉峰生目光沉重了些许，“大概在十几年前，有没有人上门找过秦老先生，或者他有没有收到什么信件？”

“信件？”听见这话，李春花两道细眉都快拧到一起了，脸上的表情也凝固起来，很显然没什么印象。

“时间是比较久远，但是我希望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人来过你们家，或者给过秦老先生一些东西？”

“十几年前，确实有个女的来过我们家……”而且对方长得挺漂亮的，李春花以为秦文钟在外面交了什么相好的，还跟他吵了一架，此时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好像叫什么珍的，后来就没出现了。”

厉峰生将叶国华的那本相册拿出来，“这些照片里面，有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拿过相册，李春花慢慢翻了起来，看到厉阳的照片时，目光闪烁了一下，厉峰生身为检察官，很容易就判断出来，对方是认识他叔公厉阳的，只是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

“就是这个女的。”突然，李春花指着一个留着麻花辫的女孩子肯定道，“就是她偷偷摸摸地来我们家，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因为对方在这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