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连似月,她是个非常敏锐机警的人,但凡留下一点疑虑,她就会盘查到底。
他好不容易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不能再和她当敌人了。
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信了他。
“公子,蛇毒虽然清除了,但是因为时间耽搁了一些,您的身子还是受到了损伤,这些日子需得好好休养才是。“吴庸在一旁道。
“我知道了。“凤千越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幽暗。
他因为她,而受了伤,她会不会过来探望?
莫名的,他心里竟然有一丝期待,看着外头的晨曦,他心里头一块沉重的石头缓缓放了下来。
如果,他放下所有恩怨,喜欢她呢?
她会不会最终有一天像梦中纠缠的那个连似月一样,对他展露一些温情?
想着,他唇角缓缓展露出了一丝笑意。
曜曈和吴庸一块从公子的房间走了出来,曜曈一直低着头,不语,但是他的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药里动手脚的人竟然是公子的主意。
怎么会这样?
“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了僻静处,吴庸停下脚步,对曜曈说道。
“但是,师父,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将救人治病看做最重要的事情,可是现在师傅却……“曜曈心里很难过,眼底甚至闪烁着一层湿意。
“曜曈,为师这么做,也并没有要了她的命,只是让她好的慢一点而已。“吴庸也知道,这样的手段有违一个大夫的操守,但是,这是公子的命令,他也只能遵守。
“为什么?“曜曈问道,“公子为什么要王妃好的慢一些,他以前是不是认识王妃?”
“闭嘴!”吴庸心头一颤,连忙伸手捂住了曜曈的嘴,警惕地四处看了一看,“这种疑惑,你给我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许说!”
曜曈眼睛睁大,心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这么说来,公子是真的早就认识王妃了?
但是很显然,王妃没有认出公子来,毕竟,公子的脸都换了一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任谁也轻易看不出来。
公子在暗,王妃在暗,显然王妃处于被动。
只不过……
“师父,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那日您将他带回来后,就让我收拾细软,立刻出发离开京城,只说受人所托要好好看顾公子,却从来没说过,究竟是受何人所托。
徒儿实在不明白,师父一辈子高洁傲岸,素来十分敬重大夫这一称呼,如今为了公子,不但卷铺盖到这蕲州来,如今竟然操守也不顾了。”吴庸听了曜曈这一番话,脸上神情沉了沉,道,“有的事情,为师不告诉你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就如同今日,若是你不知道公子有意对付王妃,心里也不会这样为难了,是不是?曜
曈,你听着,为师只希望你好好钻研医术,其余的,一概不要管不要听,明白吗?”
“师父……”曜曈何尝不知道师父是为了他好?
但是,突然间窥见了公子的另一面,他的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师父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
*
客栈。
连似月坐在房中的桌子前,手里端着一杯早已经冷掉的茶,过了很久,她都没有挪动过。
“王妃……”冷眉走了进来,躬身道。
连似月这才怔了怔,将茶杯放下,说道,“追杀我的人抓住了几个,我要亲自审问一番。”
“抓到两个,但是……“冷眉顿了顿,道,“都死了。”
都死了?
连似月一愣。
“就在刚刚,准备提过来面见王妃的时候,咬舌自尽了。”冷眉说道。
“倒是烈性。”连似月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来。
“是卑职办事不利,请王妃责罚。”冷眉颔首,道,眼底有一抹愧疚。
“罢了,事已至此,另说吧。”连似月道。
“是,王妃,卑职会继续追查的。”冷眉道。
“怀邪公子那边如何了,蛇毒可解了?”连似月问道。
“卑职已经去问过药童了,说已经清醒,但没有大碍了,还需得休息几日才能康复。”冷眉说道。
连似月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昨晚的情形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到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毒蛇的袭击,而自己却被咬昏了,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
“我隐隐觉得,这个怀邪公子很了解我,但是左思右想,却想不起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
她一直在记忆的深处寻找,包括把前生的事都细细地想了一遍,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记得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
难道,她曾经忽略过什么人吗?
不,前世的记忆太痛太深刻,她丁点都不曾忘记,更不用说忘记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