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啊,有啥话你就直说,别藏着掖着,叔……叔撑得住。”林德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鼓起勇气追问道。
就连站在堂屋门口的苗香竹都被赵三斤那半句话吓得心里一阵突突,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急道:“三斤,婶子知道,你这娃子打小就心眼儿好,老实,今天这么大的事,关系到俺一家人的命,就算婶子求你了,有啥话你就说出来,也好让婶子和你叔有个心理准备……”
说着说着,苗香竹的眼圈都红了。
“娘。”林青青转身挽住苗香竹的胳膊,不由有些心疼,也跟着催促道:“三哥,你快点儿说吧,只要能弄清楚是咋回事,你就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
“就是就是。”林德才和苗香竹连声道:“叔和婶子以前可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看在青青的面子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赵三斤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心血来潮,信口胡说的半句话,竟然会让林德才和苗香竹有这么大的反应,回想起昨天晚上苗香竹在床上对林青青说的那些话,以及林德才差点儿动手揍他时的场面,赵三斤不由得一阵感概。
人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别的不说,就冲着林青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三斤即使心里有气,也不能让林德才和苗香竹下不来台。
想了想,赵三斤笑道:“其实也没啥,我只是突然想到,爷爷以前说过,做人要讲原则,有底线,凡事都有个度,心不能太狠,手不能太贪,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灵,有些事天知地知,老天爷看得见,昧得住良心,但是昧不住老天爷的眼睛,手伸的太长,拿的太多,老天爷看了会不高兴的……”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赵三斤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而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德才,仿佛能一眼看穿林德才肚子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
赵三斤话里有话,言外之意其实显而易见,只要不傻,任谁都听得出来,更别提林德才和吴有能这两个当事人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那个汗啊。
“难道真是当村长这几年捞的油水儿太多了,得罪了老天爷?”林德才惊慌之余,心里难免有些疑虑,毕竟他昨天晚上才因为承包土地的价格问题和赵三斤闹过别扭,赵三斤今天就拿那件事开刀,会不会是借题发挥,故意吓唬我?
想是这么想,但是林德才可不敢这么说,万一赵三斤说的是真的呢?万一呢?大白菜就在眼前,这种冥冥之中的事,谁说的清?
“三斤,婶子明白你的意思。”不等林德才表态,苗香竹就咬牙道:“你放心,这次柳总承包咱们村土地的事儿,婶子回头一定亲自盯着你叔,让他好好干,替咱们村的老百姓谋福,把自己的爪子洗干净。”
“说啥呢你?我……”林德才一愣。
苗香竹眼睛一瞪,骂道:“你个老秃驴,你啥呀你?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别人不知道,老娘一清二楚,我告诉你,如果真遭了报应,我和青青有啥三长两短,老娘做鬼都不放过你!”
苗香竹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嗓门儿很大,扯开以后像个大喇叭似的,再加上她的身材比较胖,叫嚣的时候双手叉着水桶腰,胸口处那两团肥肉一抖一抖的,气势不是一般的强。
“……”
林德才气得头顶直冒烟,可是嘴巴张开,偏偏不敢和苗香竹对骂,似乎担心苗香竹一气之下无所顾忌,嘴巴太快把他的底细一股脑全都抖出来。
“败家娘们儿,滚一边去!”只是小声嘀咕了几句,林德才就朝赵三斤笑道:“三斤,你婶子说的没错,钱的事儿都是小事儿,只要今天的事情不影响叔和你婶子,还有青青,叔就按你昨天晚上说的办。”
“哎,老林,你这……”听到这话,吴有能却是不乐意了。
然而,林德才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抢先说道:“老吴你也瞧见了,这棵白菜不是长在你家的院子里。”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单独请你喝两盅,给你赔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吴有能即使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克扣村民的土地承包金不是啥光彩的事,周围全都是村民,再纠缠下去的话,一旦情急之下说漏了嘴,那就不是少拿一点钱的问题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倒是挺来劲,但是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包括柳盈盈和柳娇娇在内,其余的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却并不知道这中间的来龙去脉。
即便是林青青,当她听到林德才说要“按照赵三斤昨天晚上说的办”的时候,也不由一愣,暗忖道:“难道……三哥昨天晚上悄悄溜出房间以后,被爹逮到了?”
想到这,林青青看了眼赵三斤,又看了眼林德才,俏脸刷的一红,顿时就有些担心。
“三斤,那接下来咋办?”林德才在土地承包金的问题上做了妥协,为的就是求个心安,于是略微犹豫一下,问道:“要不……你赶紧施个法,镇住这棵白菜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