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很干净,有好几副。连体工作服叠得整整齐齐。
旁边,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有一个纸条。
“不用急着去上工,吃了东西再来,我等你。”
邬铃仔细想……这是谁留下的?难道是自己精分了,睡着前自己写的?不对啊……这个字不是自己的,自己再写两辈子也写不成这样好看。
“哈?”邬铃想起来了!就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申屠谨七来过!而且说什么给自己请了假!等邬铃完全明白了,觉得饿得一阵眼前冒星星。
手边的盒子是明媚的紫色,邬铃想,这其实应该是紫檀,只是映着它的光不是纯白色的,所以让盒子看起来很明媚。
旁边的一只瓶子。
这只瓶子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平时取亮都是用蜡烛。一个洪途铜币只能买到十根蜡烛,邬铃不舍得用,所以这样的永夜,邬铃大多数时候是在黑漆漆中度过的。
瓶子透亮得似乎没有边界,伸手拿起来才知道这是个瓶子:“玻璃吗?这么干净,好漂亮。”
这个颜色……很熟悉。
“啊!晓风霁月虫!”邬铃看着瓶中亮得晃目的蓝色,怪道这么熟悉,是晓风霁月虫,“一只还是几只啊?”看不清这蓝汪汪的一团,邬铃觉得还是吃饱了再看吧,不然再盯一会儿就被晃倒了。
紫檀盒子里的食物看起来很奇怪,邬铃咬了一口,差点惊叫出声,天啊!竟然是巧克力。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巧克力,这种东西难道不是从外国传进来的吗?难道南宋已经通商到国外去了吗?这不科学啊……
虽然没有想明白,但是在一大块巧克力吃进肚子之后,邬铃觉得充满了力气。
咕咚咚喝了几口放在一边儿的水,吃饱了果然胆气壮了,走吧,去干活儿。
夜色很黑。
街角不太分明处,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邬铃和她的板车不一时就出现了。
因为在这里没人认识她,所以邬铃并没有梳起很繁复的髻子,而是随意挽起,有微风吹过,发丝便有些凌乱。
“你是邬铃?”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邬铃抬起头气喘吁吁,她已经运了三趟了,这会儿有点儿累:“是。”
眼前是个姑娘,尖尖的脸颊,鼻子挺秀,眼若含露却带着深深的敌意,身上披着一件羽缎大氅:“你确定你就是邬铃?”
邬铃皱了皱眉:“你有事?”
姑娘想是对她的狼狈有点意外,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走了。”
“啊?”邬铃没听清楚。
“我说,你可以走了,你耳朵聋了吗?”
要在平时遇到这么没礼貌又傲气的人,邬铃是不会相让的,这会子实在有点累,低头向前走。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听不见啊?我说让你放下车。”姑娘急了。
邬铃经过她身边,没停下脚步。
姑娘伸手拉住板车的推手,非常无理但非常利落。
可是她不知道她碰到了一个更利落的人,几乎是她抓住车把手的同时,邬铃放手了。
车上都是尸体,很重。一瞬间,姑娘和板车一起失去了平衡,摔了个人仰马翻。
揉着胳膊,姑娘坐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你欺负人。”
邬铃看着她哭,其实有点抱歉,虽然这姑娘不礼貌,但是似乎自己是有点儿过分。
“好了,起来吧,不好意思。”邬铃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哎呀,你别碰我,臭死了,师傅怎么会让我来管这么臭的人啊?”姑娘哭道。
“师傅?”邬铃看着自己站起来,不停捂鼻子的人,“谁是你师傅?”
“还能是谁,这洪途之上除了最君子的申屠谨七,谁还会去帮助人?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师傅竟然看上了你,自己都忙成什么样子了,还管你?!害得如月这么晚了还要出来干这又臭又脏的恶心差事。”想是虽然抱怨也并不敢违抗师傅的命令,如月俯身来抬倒在一旁的车。
“多谢,不用了。”邬铃抢先一步把车扶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不用也要用,你说不用就不用了,你当我如月是谁?你当申屠谨七又是谁?容得你不愿意就不愿意?他看上的人也跑得了吗?还不赶快回家偷着乐去!”如月用身体拱了一下邬铃,邬铃被撞了个踉跄,一时间抓不住车把手,被如月抢了过去。
“还不回家梳洗打扮一下,等着一会儿有人来接你。”如月厉声厉色,听着又都是醋意,“记得洗干净了,别一身臭气的,没得玷污了师傅。哼!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来收这些猪一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