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雀薇拉了一下贺连。
“我去去就回。”贺连笑道,“放心,没事了。”
“小丫头,没有下次了,记住哦。”怜惜向着雀薇,笑容依依,不紧不慢地说,灿若金铸的水袖清扬,袖上光彩的荼蘼慢慢合拢,又是花苞一朵。
几乎是趴在贺连的锁空结上,徒劳地想在他们走之前挤出去,直到贺连二人离开,邬铃一个踉跄跌了出来。
“师姐?”雀薇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
邬铃往四下里看了看,门外黑不拉几的影子都不见了,檐上渔灯在风中摇晃着:“雀薇,你哭什么?”
“没,没有。”雀薇道。
掏出手帕,沾了沾雀薇脸上的眼泪,邬铃其实就是搜集了一下证据:“还说没有?”
雀薇转过身去。
“师傅呢?”邬铃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雀薇大惊失色:“师姐,你看到怜惜公子了?”
邬铃点头:“大概是吧,我还看到师傅跟他走了。”
“怪不得师傅这么快就跟着怜惜公子走了。”雀薇想是明白了什么,在自己的小宇宙里翻滚。
邬铃看着雀薇:“给我解释一下呗,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他们,他们去了半霜客栈。”雀薇脸都红了。
邬铃的脸啊,红了又绿,绿了又红,客栈……!!两个男人?
“不是的,不是的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怜惜,怜惜公子是怜惜姑娘。”雀薇想解释一下。
邬铃更糊涂了。
“哎呀,师姐!不是那样的!”雀薇急了,跺着脚,“你听过洪途吧?怜惜公子就是洪途之主,是半霜客栈的老板。他,他……在你我眼中是怜惜公子,但是他在师傅眼中是怜惜姑娘,在南杨,在所有男人眼中都是怜惜姑娘!你明白了没有?!”雀薇本来就难过,现在解释起来,已带了一万分的焦急。
邬铃从有点糊涂变成了彻底糊涂:“你是说,咱们看见的和男人们看见的怜惜公子什么姑娘的不一样?咱们见到的是怜惜公子,他们见到的是怜惜姑娘?”
雀薇见邬铃终于明白了,无奈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师傅可能是想快点带走怜惜公子吧,以怜惜公子的灵力,识破师傅的锁空结不过眨眼。”
“不想被识破锁空结?”邬铃抓了抓头,“你是说,师傅不想让怜惜公子看见我?”
“我想是的。”雀薇有些落寞。
“那咱俩,我是说你和我见到的怜惜公子是……一样的吗?”邬铃觉得还是这个问题比较重要。
雀薇知道邬铃的意思,脸上都是飘散的踌躇:“是的,一样的风华无双,一样的恍若神明。不只是怜惜公子,怜惜姑娘的美貌,也是没有哪个男子能够抵挡的。”雀薇说罢,转身向房内走去。
“等一下。”邬铃伸手来抓她胳膊。
夏衣纱轻,雀薇露出半臂,上面……是大大小小密布的疤痕。
邬铃惊呆了,她一眼便知这是烧伤,表面的皮肤因为强烈的高温,融化过。
雀薇脸上的笑容清幽:“师姐,你曾经问雀薇我这八年去做了什么?这些烧伤便是洪途所赐。师姐……不要想着因为同情,因为可怜,甚至因为爱,去归还谁的辞尘珠,甚至不要想放弃你的任务。但愿你永远都不要知道,身处洪途是什么滋味。”慢慢拉上袖子,雀薇摇头,“不要担心啊,没关系的,有师傅在这些伤会好的。”
贺连一晚上没有回来,熄了门口亮着的渔灯,邬铃坐在贺连常坐的椅子上,一直等到了天亮。
天亮……贺连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吓了邬铃一大跳:“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连没有理她,端起一盆含苞的墨菊,出了前厅。
邬铃跟了出来:“干嘛不理我?”
将墨菊放在木台子上,贺连转身对正在给琵琶树剪枝的南杨道:“我出去一趟,大约一个月回来,你照顾雀薇,按照我给你的方子下药,每日要用这墨菊瓣为引,为她疗伤。”
南杨点头:“放心师傅,南杨记下了。”
贺连向外走去。
“师傅,师傅!”邬铃着急了,虽然贺连对她一直不怎么热情,但是不至于不理不睬,现在不理她……是不是因为昨晚自己没听话,从房里跑出来的缘故?
“师傅!”邬铃做了最后的努力,贺连仍旧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连这一走,真的是一个月都没回来。
转眼,已是深秋。
这一日,邬铃正在柜台上无聊地卖面包,眼前站着一个男人,从一进门,这个人就一直在打量她,邬铃给他拿完面包,收完钱,这个人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把白色的抹布扔在桌子上,邬铃插着腰道:“您还要什么?”
男人看邬铃看得走神,下意识伸手指了指她身后的货架。
“唰”地从身后抽出一烤盘面包,邬铃找了最大号的冷布口袋,把面包都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