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怜心浑浑噩噩中感觉身子又冷又热,而后被人轻柔地放到柔软的应该是床一样的地方,再然后便意识不清彻底昏睡过去。
“公主,喝药了。”
待夜怜心这次醒来,便是傍晚了。
她坐起来,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鼻腔微堵,头有些疼,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不适。
揉了揉额头,她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落水了,然后……皇兄救她上来。再然后,便不记得了。
银杏端着药进来,夜怜心接过,想来是御风寒的,便乖乖全喝了下去。
银杏替她擦拭着唇角,忽然讶异地叫了声,“呀,公主你的唇怎么破了!”
“什么?”夜怜心迷迷糊糊地望着银杏。后者便忙去拿了铜镜过来。
夜怜心对着铜镜瞧了眼,果真见自己唇角像是磕破了一块,破皮了,还有些红肿,伸手摸了摸唇,只觉得有些麻有些疼,不禁蹙眉。
“想必是在湖里磕着了吧。”她也不作多想,只将铜镜递回给银杏,若无其事地道。
站在门口听见主仆二人的对话的某人,脚步僵了僵,尴尬地红了耳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银杏眼尖,瞧见一抹月白一闪而过,便高声唤了声,“殿下来了!”
脚还没收回的夜无澜:“……”
他只好抬脚迈进屋内,只远远地看了眼夜怜心,温和的声音里含着几分不自然,咳了声,问,“怎么样,还难受么?”
夜怜心乖乖摇摇头,而后一双柔美动人的眸子便楚楚可人地望着夜无澜,柔声道,“多亏皇兄了。对了,皇兄喝药了吗?你的咳嗽还未痊愈,又下水,小心着嗓子。”
不知为何,往日里夜怜心这般盈盈望过来,夜无澜并无异样,可……
现在一对上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便不自在地别开脸,耳根一片热红,心底猛地跳了跳,这宛若黄鹂又似清泉儿的声音,换做任何男人只怕是都受不住。
再加上那柔柔望着你的眼睛,就好像你是她的一切……就好像,她眼中天生对你带了情般。
不妙了,夜无澜心中警钟敲响,慌忙退出去,对夜怜心潦草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晚点我们再回去。”
然后脚步飞快,离去。
夜怜心不解地目送似乎走得很是急忙的夜无澜,眸光微黯,而后若无其事地问银杏,“皇兄这是怎么了,好似有烦心事?”
方才甚至连掩饰都不做了,直接臭着一张脸,若非他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关心,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她生厌了。
银杏摇头,“公主不知道的话,奴婢就更不知道了。”
她对十三皇子可是本能地畏惧,只是方才,她怎么瞧着,十三皇子耳根发红,眼神闪烁……好像是不好意思?
噫,银杏随后自己都被这个荒谬的念头吓到,忙打了个寒噤,伸手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摇摇头挥去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夜怜心拢了拢被子,蒙头,难得丧气地低低轻嚎一声,“啊……”
“公主怎么了?”银杏吓了一跳,回头便见夜怜心将被子拉到眼睛下方,露出的眸子里满是懊恼,不由关心地问了句。
“太可惜了……”夜怜心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银杏听不懂,她也不会解释给她听。
好不容易两人可以单独相处,还没好好说说话呢,就这样……泡汤了。
难道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么。
再说夜无澜。
他到了厨房,抱着手臂,盯着正在煎药的阿孝,眼睛一眨不眨,眸光晦暗不明。
可怜阿孝一边扇着扇子,照看着炉子,一边顶着这如芒在背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殿下您这是突然怎么了==
一身冷气,生人勿进的殿下,真的很吓人啊。
“咳,殿下,这里有小的守着就好,您还是先去公主那吧。”阿孝讪笑着,终是受不住夜无澜令人惶惶焦灼的视线,好心提议着。
哪知,这一开口便被夜无澜冷冷瞪了眼,“为什么我只能去公主那?”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从懂事起,他身边就只有夜怜心这一个女孩子,别的女子都没有交集,说话都说不上,他又不愿意纳通房,以至于年纪也不小了还是……童子鸡。
而这些手下的,又毫无所觉,丝毫不提醒下他男大当防,就算是兄妹也不应该总是腻在一起。
夜怜心那丫头又是个粘人的,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出现。
他想着,心中畅快不少,便将责任都推卸给了阿孝(谁叫这会儿只有这么个出气筒),“公主也是大人了,男女有别,就是兄妹也该注意些,你身为奴才,不提醒着本皇子,还怂恿,是何居心!”
“嘭——”
阿孝被忽然发难的夜无澜吓了一跳,忙诚惶诚恐地跪下,手中蒲扇也掉了。
他惴惴不安地结巴着道,“殿下,息,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