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侍卫将醉得如一滩烂泥的谢霖送回侯府时,侯夫人险些晕厥。
她指着小厮便颤着声道,“快,快去请大夫!”
小厮闻声立即跑着去请大夫。
侯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儿啊!我的阿霖,小侯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她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床上浑身发红的谢霖擦了擦脸,不禁横了一眼跟在谢霖身后的小厮,厉声询问。
小厮也是吓得半死,自打他伺候谢霖以来就没有见过他喝成这样。
“小侯爷不让奴才跟着……他,他说是赴太子殿下的约,两人约了一道喝酒……夫人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看着小侯爷的……”
小厮跪地又哭又自责,侯夫人就是再生气难过也只能挥了挥手,“自己下去领罚,小侯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她本想说饶不了他的,但又不敢想谢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只能抹了抹眼泪,心里不禁惊异,儿子向来在喝酒这方面克制,知道喝了之后会遭罪,莫说喝醉,就是喝酒都只有在军营,打了胜仗或者回来宫中设宴才喝那么几杯。
可是现在,这明显就是宿醉,喝了一整夜啊!
到底是为了什么,混小子跑去跟太子殿下喝酒喝成这样?
侯夫人当即命人去查问。
这时,谢侯爷急急忙忙赶来,看到躺床上不省人事,还浑身通红的谢霖,不禁瞪大了眼,便粗着嗓门高声询问侯夫人,“夫人,这怎么回事!谢霖怎么了!”
“喊什么喊?别吵着儿子!你问我,我问谁去!”侯夫人是个泼辣爽朗的性子,当即就瞪了回去。
谢侯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道,夫人你才应该声音小点啊。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被侯府的小厮拽着飞奔而来,侯爷夫妇忙让出位子,好让大夫给谢霖看病。
“小侯爷不能多饮酒的,怎么喝成这样了?!”大夫一惊,谢霖这醉得不省人事,浑身都起了红疹子的样子,委实有些吓人。
他的话,叫谢侯爷眉头一拧,便嚷道,“废话那么多作甚?还不快给小侯爷治!”
这名大夫是替谢霖看过喝酒过度起疹子毛病的,被谢侯爷吼了一下,忙颤颤巍巍去写药方,让小厮抓药。
谢霖这一躺,就是好几日。
第三日清晨。
云落登门探望。
侯夫人对云落一向喜爱,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开始抹泪,“康宁啊,伯母心里好生难受啊!那太子殿下到底和我儿多大仇多大怨啊,要拉着他喝酒!呜呜呜,可怜的我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侯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饶是清冷面瘫的云落,也不免露出几分动容,随后就是一脸歉疚。
她抿了抿唇,反手握着侯夫人的手,歉意道,“对不起,姑母……谢霖之所以和太子拼酒,是……因为我。”
说起这事,云落便垂了眼睫,她没有想到云麒会这么做。当得知云麒私自找了谢霖拼酒时,她气得就要进宫找他算账,只是听宫人说,云麒那夜醉酒回去就高烧,吐了小半天,也很是狼狈憔悴。
她便当做不知。
只是,原先被云麒派来名为保护又有跟踪她意思的暗卫被撤走了。这意味着什么,她只需要稍稍思忖便明白。
云麒这次是真的放手了。
只是,听闻谢霖醉酒躺床上至今昏迷不醒,她到底还是无法做到在王府里静观其变,便登门探望。
此时,面对侯夫人的哭诉,她心里有些愧对,又想侯夫人这般精明,语气隐瞒不如坦白。
她这话一落,原本还在哭的侯夫人瞬间止住哭声,眼泪汪汪地望着云落带着愧色的脸,不禁迟疑,“这事……和康宁你有什么关系?”
云落叹气,“伯母,太子喜欢我,可我喜欢谢霖,谢霖是为了我才答应太子赴约拼酒一较高下。是我害伯母难过了……”
话里却并没有愧对谢霖的意思,她可还记着,谢霖在战场上还打着将她送回云国,撮合她和云麒这笔账。这会儿叫他吃吃苦头又怎么了?不然他以为,她喜欢他,就会贴着他不放么。
侯夫人嘴巴张成“o”形,一时难以消化云落三言两语却带着巨大信息量的话,半晌呆滞,她一向喜欢云落,最喜欢的便是云落大大方方,说话坦率……
只是,乖乖啊,这也太坦率了吧!
等等,她刚刚说什么?
太子喜欢她?
不对,不是这句!
“你,你刚刚说,你你,你喜欢谢霖?”侯夫人这下是眼泪也不掉了,直接吞了吞口水,眼里开始起了不一样的神色,紧紧盯着云落的眼睛,生怕错过她一点表情变幻。
云落脸不红心不跳,点头。
在侯夫人意味深长地长“哦”了一声后,云落还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在回云国前,我问过他,要不要娶我,他拒绝了。”
“!!!!!!”
侯夫人这下是真的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