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淅沥沥地落下,一场秋雨持续了几天,天空被洗刷得一片澄澈,终于放晴。
立在屋檐下,卫长临抬头,望着屋檐低下的雨水,再抬眸看向碧空如洗,面容淡然宁静。
“这场雨终于是停了。”自他身后,云玖身后跟着四大侍女,手里拿过披风,踮起脚,勉强从背后替他披上,一边道。
卫长临转过身,轻轻握着她一双手,自己系上带子,将她微凉的手裹进大掌中,再一同垂下,眸子中带了几分笑意,“你怎么来了?路上还湿,也不怕滑倒……”
说着一边领着她走进内殿,侍女自觉地在殿外候着。
云玖进了内殿,松开他的手,身后,翡翠替她解下沾了些许水珠的披风,抱着它退居一隅。
“听宫人汇报,说你午膳又没用,便带着凤鸣宫小厨房的美味过来督促我们日理万机的卫皇陛下吃饭了!”云玖眼眸弯弯,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语气轻快地说着,但是眼神却又在下一瞬凶狠了几分,道,“昨日也是,要不是小泉子说漏嘴,我都不知你在御书房就是这般虐待自己的!再怎么忙,也不能不用膳……”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自己几个侯在门口的侍女进来,善舞提着食盒,打开,将一层一层的盒子取下,拿出一碟碟卖相极好的菜肴,最后才是两碗米饭。
在云玖的眼神示意下,在御书房一侧的楠木桌上一一摆放好。
卫长临抬手摸了摸云玖的脸颊与头发,眼神温柔似水,闪动着暖暖之情,一颗心也暖融融的,轻声道,“是我不对,一忙就忘了,还有劳阿九亲自过来送饭,真是不可饶恕。”
若被他三言两语哄住了,那就不是云玖了。
闻言,她撇了撇嘴角,嫌恶不信地耸了耸鼻子,声音也带着嫌弃,“少来——你这套可骗不过我。”
同时,见殿内只剩他们二人与留下伺候用膳的翡翠善舞,她抬手,对二人道,“你们出去候着吧,本宫与皇上自己用膳便可。”
“喏。”翡翠微微一怔,也没有异议,便率先应声。
善舞却有些依依不舍,撇了撇嘴角,随后才小声地跟着翡翠应了一声,二人结伴离去。
公主都开始光明正大地驱逐她们这些心腹侍女,转而只与皇上独处了,真是……
有些酸!
云玖将卫长临拉着,而后将人给霸道地按在楠木桌前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她双手托着腮,目光泠泠地望着他,像是一双镜子在映射他的内心般,开口叹了声,“你啊,怎么和陈妃似的,敌人死了,反倒是斗志都丧了,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她的叹息和话语叫卫长临身子微微一滞,面上颇为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咳了声,却也不瞒着她,“你都知道了?”
他这些天的确有因为杨敬的事而有些晃晃度日与低迷。
多年来紧绷的一根弦,突然就断了,以后都不必为其烦心本是好事,可骤然断了,也叫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云玖嘴角翕动,“这有什么,等杨扶柳那老太婆死了,估计我也会低落一阵子……”她说着捧着下巴,椅子下的双腿微微摇晃起来。
卫长临才要失笑,心中感到一丝的确如此和安慰,顺便想要安抚下她时,便又听她漫不经心地摊摊手,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道——
“毕竟,本宫这样战斗力爆表的利器,又要被挂起来当精美的装饰品——咳,当然了,作为装饰品也是很有成就与魅力的,但就是怕生锈!
身为皇后,斗完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宫妃,再斗下那个有战斗力有脑子却没有自制力(指的觊觎云皇那件事)的太后,放眼望去,真没有值得一提的对手了。”
话落,她再次捧着个脸,眉眼蹙起,愁苦地吐出一口气,双眼放空,似是真的在考虑和为这事烦闷。
卫长临:……突然觉得阿九总是说得很有道理没法反驳==
忽然觉得自己的那点子低迷有些可笑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的脑回路出现了问题。
“你啊,歪理一大堆一大堆的,真是拿你没办法。”想着,他失笑一声,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缎子似的长发,目光温柔又戏谑,“阿九这般无聊,难道是暗示朕选秀为你物色对手?”
云玖眸子一亮,双手改为抚上卫长临的脸颊,满面的生机,“对啊,你这个主意不错!”
她到时候亲自挑选,保证找出最有宫斗能力的心机婊,放到后宫中,供她练手!
卫长临浑身都僵直在那,面上抽搐了好几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小女人居然说了“好”这个字,而不是他想象中的“卫长临你敢”或者“你敢选妃,本宫就敢送她们去尼姑庵做姑子”,居然是这么一句……
赞同兴奋之语。
他震惊,错愕,懵了。
而后便是恼怒,低下头,咬了一口她的唇,沉着脸,“不行!选秀这件事,你就想着吧,朕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
云玖捧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