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别露出马脚,如果你想报仇,就要先学会忍耐,忍耐杨敬的虚伪和无情,装出柔顺——他很可能会对你下毒手,威逼不叫你在宴会上开口,我这里还有一粒药,能解百毒,你用的上。”
女子像是有通天预见能力般,笃定地又递给程氏一粒黑色的药丸,并接着道——
“今夜你谁也没见过,什么也不知道。”
程氏郑重地接过,对眼前的女子感到几分惶恐地崇敬,“你到底……是谁?”
怎么会帮她,怎么会……这般神通广大,料事如神。
女子低低出声,声音缥缈无踪迹可寻,“不用问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助你报仇雪恨的人就可以了……”
话落,程氏只觉眼前一阵风舞起,吹得她不禁眯起眼看不清眼前事物,门轻轻吱呀一声开了,她再度抬眸看去,便只见面前无一人,而门已经关上。
就好像方才一切不过她在做梦般。
她恍惚了下,直到摸到了那枚女子离去前给她的解毒丸,才回过神来,确定方才不是她的幻象。
而真真切切的是发生过的事。
镇国公府后门小巷口。
黑衣女子抱着一名娇小的女子身形如鬼魅般轻轻落下。
一人在巷口尽头长身玉立,负手背对她们。
下一瞬回头,一身黑衣,兜帽落下,一个眨眼的功夫便瞬移到二人面前。
“阿九,你没事吧?”月光倾洒而下,打在他脸上,露出一张如玉温润又清朗俊逸的面容来,正是卫长临。
他接过黑衣女子也就是十三月臂弯中的云玖,将人揽着,关切担忧地问道。
黑色斗篷的女子便是云玖无疑了。
她的脸在月光下竟是比月色还要白上几分,双眼微阖,无力地靠在卫长临怀中,手微微颤抖地拉住卫长临斗篷的带子,声音虚弱低吟道,“我……有点累,想睡了……”
相思琴和情丝赋的厉害方才她展示了,她弹的是四段曲子中的引魂曲与摄魂曲。一下操控两曲,她又是第一次对别人使用,吃力不说,还很费神。
需要注意力集中,用声音一起引导被操控者心中最深的欲望或是仇恨,用摄魂曲控制被操控者,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短暂地没有自己的思想,再然后用引魂曲,引出被操控者内心心底深处的渴望加以引导。
便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好在程氏本就已经快精神错乱被折磨得心神恍惚,是以她才能那般容易就用摄魂曲摄取她心神,若是碰到毅力稍坚定或是武功内力深厚的,她这水平很难再施展引魂曲,将其引导到自己编织的情景中。
程氏内心恨着杨敬和杨扶柳,心中有强烈的恨意与杀机,只是碍于自身能力有限无法报仇,所以她轻而易举地与程氏达成一致的合作。
所谓的情丝赋,说到底还是建立在人内心渴望的基础上,才能神乎其神地发挥其摄人心魂,引人发狂,镇人心神,安人魂魄的作用。
但依她现在的能力以及自身身体的虚弱程度,镇魂曲便有些吃力,更遑论摄魂曲,安魂曲,引魂曲。
每用一次这种类似禁术的术,她身子便会极度地疲倦。
抽空所有力气,心神俱疲。
“阿九……”她却是没有告诉卫长临实情,仅仅是她说了没有任何损耗,他都不放心地跟来,若不是她说只用他在外头接应,怕是早就跟着一道去了。
云玖听着他慌了几分的声音,整个人依靠着他,声音慢慢低下去,“别担心……就是困了,我们回去吧……”
而后声音就断了。
人乖巧温顺地靠在他身上,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卫长临眉心蹙起,将人一把打横轻轻抱起,宽大的斗篷将其整个盖住,一步一步朝巷子出口走去。
十三月跟在后头,将相思琴抱好,亦步亦趋,无声沉默。
……
慈安宫中,杨扶柳身上只披了轻纱,似不怕冷般斜靠着覆着绒毯的贵妃榻上,眼尾高高翘起,说不出的媚态横流,她保养得极好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眼角,戴了护甲的尾指轻摩挲着眼尾,嗓音暗哑妩媚,“嬷嬷,信送到了吗?”
一旁伺候的杨嬷嬷低眉顺目,闻言也是垂着头,微不自然一刻后,“回太后,已经送去了。”
杨扶柳挪了挪腿,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揉捏着,她却不是很满意地曲起腿,“下去吧。”
那宫女不知自己哪里没做好,诚惶诚恐地跪下,但也不敢忤逆杨扶柳的意思,“喏……”忙退下。
“好了,你们两个也退下。”她另一只手微微抬起,置于腰腹上,指尖翘起,眉眼慈和又妩媚,声音懒洋洋地吩咐着。
殿内守着的另外两名宫人,福了福身,“奴婢告退。”而后依言退下。
杨嬷嬷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杨扶柳这会儿的神态,心中明了,杨扶柳是将宫人屏退,想要和她说“私话”。
而这个“私话”……杨嬷嬷唇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