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太后正在歇息,太医说需要静养……”杨嬷嬷立在殿门口,一板一眼地低着头,语气带着几分为难地道。
卫长临眉眼如画,静静地瞥了眼杨嬷嬷,没有说话。
云玖自然好脾气地笑了笑,眸光熠熠,不动声色地朝里头望了眼,而后便微扬了唇角,声音透露着关切,“既然这样,嬷嬷好好照料太后,皇上与本宫便先回去了。”
杨嬷嬷恭敬地颔首,福了福身,“喏。”
“奴婢(奴才)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卫长临与云玖转身便出了慈安宫。
回凤鸣宫的路上,二人坐在凤撵中,卫长临轻轻握过云玖的手,抚摸着她光滑如凝脂一样的皮肤,声音温润,“累不累?”
云玖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顶了一晚上的头饰脖子都酸了,这会她将整个重量压在卫长临肩膀上,才如蒙大赦地松口气。
“以后再也不想戴这么重的了……”她懒洋洋地吐出一口气,眼皮子耷拉着,哀怨道。
卫长临扶了扶她头上被弄得松松垮垮的头饰,只觉得手心微沉,不由低眸望着她恬静美好的侧脸,心疼地赞同道,“以后不戴了。”
这么重的头饰,让阿九抬都不一定抬得动,她居然顶了一晚上!
他这个弱不禁风的皇后哪里承受得了。
但是云玖却唱反调了,她瞪了眼卫长临认真正经的脸,“不行——我就随口说说,真不戴哪里像个皇后了?这头饰虽然重了点,但经不住它漂亮!”
要不是因为头饰好看,她也不会心甘情愿顶一晚上的好不。
卫长临:……
可是先说再也不戴的是你吧阿九……
真心不懂女人了,这一刻,卫皇陛下心中腹诽道。
但还是依着言,“好,阿九喜欢就好。”只是他看了都替她累,替她心疼。
云玖是典型的为了美丽……无所谓的。她点了点头,而后闭上眼,乖巧地靠着卫长临,声音有些疲倦温软,“只不过杨宝儿这回算是彻底翻船了,今晚倒也值得。”
不枉费她一片安排。
早在她从琳琅山庄回来之初,便发觉了杨宝儿在她的凤鸣宫做的小动作,她假借各种名义想要进她的寝宫,打的便是将诅咒用的木偶放进她的寝宫之中,好借机陷害她。
只可惜,杨宝儿并不知道自己总有一群强大的下属,而她的婢女也是从小被培训的,做事十分谨慎万分小心。最重要的一点——
杨宝儿以为她在凤鸣宫安插了眼线天衣无缝,却不知反倒是一举一动被自己给监控得一清二楚。
她能够安插一些不起眼的眼线,云玖无声地勾唇,她只用敌人最意想不到或者最信任的身边人。
往往不被杨宝儿放在眼里的,不被她重视的,被她任意践踏欺辱的,别小看这些身份卑微,性情懦弱温顺的宫女太监。逼急了狗也会跳墙的不是?
更何况,人这种生物。
“想什么笑那么狡猾?”卫长临对于杨宝儿落网并没多么高兴,他从一开始锁定的便只有杨敬和杨扶柳这对心狠手辣,狼狈为奸的兄妹。
只是,侧过头瞥见云玖闭着双目缓缓上扬的嘴角,他不由跟着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地问道。
蹭了蹭他的肩,云玖头上的金钗和簪子发出悦耳的声响,她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慵懒地眯着,懒洋洋地笑着,“我只是觉得讽刺——杨宝儿自诩出身高贵金枝玉叶,对待身边之人颐指气使,从未当过人来看,却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她会被身边人众叛亲离吧……可笑的是,她临走前那个挑衅与有恃无恐的眼神,她怕是不知道,杨扶柳与杨敬绝对是会弃了她这颗棋子,而唯一关心她的国公夫人爱莫能助吧。”
有时候想想,这样的人多可悲。在满怀希望的时候,却不知身边早已经是荆棘密布,悬崖深渊。亲生父亲,姑母,婢女,随从……一个一个的都离她而去,她却还兀自不知。
还我行我素地做着心安理得的坏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他人性命视为草芥,践踏别人尊严与真心的人,迟早会失去一切,被她最瞧不起的东西倾覆。”卫长临轻叹一声,摸了摸云玖的额头,声音微微怅然,“就好比,我是一国之君,我拥有生杀夺于的权力,却不能被权力蒙蔽双眼——自古以来,亡国之君,多是亡在了自己身上,亡在他没有珍重的百姓手里。”
云玖这还是头一次听卫长临说起他对于一国之君以及对百姓重要性的看法,传闻中他如何骄奢淫逸,却从未有他亏待苛责百姓的名声。
他是个好皇帝,哪怕为了在奸臣妖后的掌控下避人耳目、丰其羽翼,但他只毁自己的名声,却从不赌上卫皇、卫国百姓的安稳。
伸手,覆上他温热的手背,云玖睁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眼里熠熠地凝视他的俊容,声音里含着自豪和自信,“卫长临,我虽然对做一个贤明大方的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与后宫妃嫔和睦相处的皇后娘娘不感兴趣——但我愿意,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