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官人,好几日没来了,奴家都想死你了!”云国一座富庶的小城,最大的青楼百花阁门前,花枝招展的窑姐儿扭着水蛇腰,甩着手中的花帕子,对着过往的形形色色男子娇声吆喝。
来往的男子不论老少,俊俏或是丑鄙,不少都忍不住伸手摸一把窑姐儿丰臀俏脸,被讨骂后才悻悻地摸摸鼻子逃走。
也有只因为多看了一眼窑姐儿便被自己婆娘提着耳朵破口大骂的,这种往往都是惧内,有色心也没色胆,家中母老虎又厉害得紧,就是窑姐儿想招揽客人也不会招惹这样的麻烦。
声色犬马,灯红酒绿。
入夜正是逍遥快活的时分,百花阁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是以,即使传来女子反抗尖叫声,也只会被当做是窑姐儿与寻花问柳的恩客之间的特殊情趣。
“放开我!”二楼一雅间,几名打手正捉着浑身带伤的白裙女子,将她按在桌上,脸贴着桌面,双手反剪身后。
女子一张芙蓉面上带了几分血污,但依旧难掩其美貌,身上白裙已经血迹斑斑,发髻散乱,好不狼狈。
站在她面前的,是这间百花阁的老鸨子,此时正摇着手中美人团扇,冷冷地笑着,“小贱人,妈妈我可是花了不少银两买下的你,想跑?就你这点功夫,上回叫你侥幸跑了是一时大意,这回——休想!”
说着,老鸨面容一凶,对身旁的丫鬟道,“她不肯接客是吗?容易,将妈妈我珍藏的合欢散拿来给她喂下!”
丫鬟不敢违抗老鸨的命令,忙退出去。
被按住无法动弹却拼命挣扎作困兽之争的女子闻言面色一变,她低沉冷冷地道,“放开!我不接!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双眼赤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和宁死不屈的倔强。
老鸨闻言只是笑,笑女子的不自量力,“等你服下合欢散同大爷们快活后再说这话吧!哼,想威胁我?多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女子眼睁睁看着老鸨与屋内两个娇笑不语的青楼女子,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再看着那拿了合欢散回来的丫鬟,眼泪凝聚在眼眶中,她却死死咬住了唇,不肯认输掉一滴泪。
她不会哭!
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一剑刺中了那人的心口,他肯定会死的!
他必须死!
她的家,她的双亲,她的一切一切,都毁在了他的手中。
从大户小姐到落魄乞丐,她从天堂跌倒了地狱,跌得粉碎!
这一切,都是拜那负心汉所赐!她好恨,好恨啊!
爹娘的丑还未得报,心腹婢女生死不明,她却流落青楼,被逼委身于一群臭男人……她不甘!她不甘!不甘!
眼见着老鸨子将合欢散的瓶子递过来就要逼迫她吞下……她拼命挣扎,却下巴被钳制动弹不了。
不!她不吃!
她惊恐地瞪着眼,摇头却不能,眼泪打着转儿。
“咣当——”
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瓶子却被突然飞射而入的一枚石子射中,直直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里头的合欢散倾洒一地。
“谁!”
老鸨恼羞成怒,打手松开女子,女子劫后余生,微松口气扶着桌子勉强站稳。
“取你性命的人!”一道软糯清脆带着稚气的女声从突然被震开的门外响起。
众人顺着震开的门往外看,顿时怔愣。
两名高大英俊的男子各自站在一侧,一人黑发俊容,气宇轩昂,手持长剑,不苟言笑。另一男子容貌有些诡异的妖冶,黑色的衣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头发,冷峻可怖。
更为诡异的,应属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少女——
血红的长裙如彼岸花盛开一朵朵绚烂夺目,大红的斗笠帷帽,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到一双小巧若上好白脂玉的柔荑……
这红衣胜血的少女,到底是谁?
不止老鸨子等人百思不得其解,被及时救下的女子也是拧着眉疑惑地审视着这三人。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老鸨子似乎对于一个小丫头娇娇软软的声音顺着索命的话感到嗤笑,给自己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少女一手抓着垂落在腰间的长发,轻轻拢起收回帷帽下,声音带着几分诡异莫测的胸有成竹,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
“无常索命,都不是无辜的,不用留活口。”少女依旧声音笑意盈盈带着少女独有的稚气未脱和娇软清脆,却是说了一句“草菅人命”的话。
老鸨子登时气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叫人来,有人闹事砸场子了!啊——”
只是,待少女话一落,原本抱着剑冷峻阴森的黑衣男子突然如鬼魅一般窜了进来,同时,手中长剑出鞘。
只是眨眼间,老鸨和打手便血溅当场!
尤其是那个试图喊人的老鸨子,被一剑直刺眉心,瞪着一双眼,重重往后倒下,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