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杨宝儿面色委顿地躺在床上,萍儿端着燕窝小心翼翼地走来,她看都不想看一眼,伸手便抄起一个枕头,朝她砸去。
萍儿躲闪不及,枕头就算砸中了也不会多疼,只是她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燕窝,这一下,却叫她往后一歪,手中燕窝顿时打翻,烫了一手。
“嘶——”她疼得面色涨红,咬着唇眼里满是泪花,但对上杨宝儿冷冷的瞪视,她又生生咬着牙,将眼泪逼了回去。
“娘娘恕罪!”她跪下,声音颤抖。
杨宝儿满肚子气无处撒,见到她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就烦,“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不是很多点子吗——现在怎么什么忙都帮不上了?滚下去!”
萍儿低垂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手背上已经被烫红一片,她咬着唇,抬手飞快拭了拭脸颊,而后退了下去。
有宫女忙打扫地上的狼藉。
“嘶,你想痛死我啊!”正在给杨宝儿捏腿的小宫女估计是被她突然发脾气的样子吓到了,一个不小心手捏重了些,立马被杨宝儿狠狠踹了一脚,后背重重撞到床柱子,痛得吸气。
杨宝儿恶狠狠地踹完一脚还不解气,厉声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宫滚下去!”
殿内伺候的宫女一个个如释重负,忙小心翼翼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萍儿正在自己屋中找烫伤药,一名梳着双髻的小宫女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将屋门反手关上。
“娘娘可真狠心,萍儿姐姐平日那般忠心卖命,娘娘就是心中再不高兴也不能拿姐姐你出气啊!”小宫女走过来,一把握住萍儿被烫得红肿的手,小脸皱成一团,替她抱不平地心疼道,眼眶都红了。
萍儿抽出自己的手,闻言蹙起眉梢,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娘娘是主子,我们是奴婢,这话以后千万不能说了,主子就是要杀了我们,做奴婢的也不能有怨言!”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还是觉得在贵妃手底下做事,太胆战心惊了。
小宫女闻言便反驳,“话是这么说,可你自小跟着娘娘跟前伺候,到底是不一样的啊!姐姐看看其他人,就说凤鸣宫那个叫长袖的,就因为她被咱们娘娘打了,皇后娘娘这一回宫就赶着替她出气找我们麻烦……”
“阿喜!”萍儿面色一变,忙捂住越说越激动的阿喜的嘴巴,冲她摇头。
“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我可保不住你了!”萍儿夺过她手中给自己清洗手的水盆,以及阿喜手中的烫伤膏,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到里间。
只是,阿喜的话,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是啊,皇后娘娘此举,定是为了那天贵妃刁难凤鸣宫大宫女长袖一事报复的。不说旁的,皇后娘娘从不打骂她那几个大宫女二等宫女,就连一个宫女受了气都会替她寻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跟的就是贵妃这样动辄打骂身边伺候的奴婢的主子呢……
……
杨宝儿原本就因为修葺池子一事气得晕倒了,让人去请卫长临来看望她也未果。更可气的,是那些工匠——
居然一夜不睡,日夜赶工地在砸池子!
本来头疼,后来又生了一通气,再大晚上的被这嘈杂的声音闹了一宿,隔天一早,杨宝儿望着镜子里憔悴的女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寝宫。
“啊——”她伸手,抚上自己眼下的青黑,不禁哭了。再看这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气得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挥了下去。
抓着自己的头发,趴在梳妆台上哭了一通,将身后宫女吓得只能跪下高呼“娘娘息怒”。
“来人!给本宫梳妆!好好打扮,一定要好好打扮,不能让人看出本宫一丝一毫的憔悴!”半晌,杨宝儿指甲死死掐着手心,阴沉沉地命着宫女给自己梳妆打扮。
带着血丝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镜子,咬牙切齿地念着,“皇后!”
“贱人!”
我和你没完!
“啊切——”相较于永福宫的乌烟瘴气和人心惶惶,凤鸣宫的早晨总是格外悠闲和过得缓慢。
云玖刚放下碗,拿了帕子,鼻子一痒,便蹙眉打了个喷嚏。
她不由勾了勾唇角,望向外头大好的天气,心情甚是愉悦地道,“啊呀,大概是贵妃想念本宫了。”
一旁端茶奉点心的翡翠,闻言唇角抽了抽,公主嘚瑟起来好欠扁啊怎么办。
未几,云玖吃饱喝足正要去看看自己的爱宠雪球,但走到后院门口,便改了主意。
朝前殿折回去。
“娘娘,娘娘您这是去哪?”听雨跟在后头,不由一头雾水。
云玖脚步未停,闻言却笑得意味深长,“走了,回去招呼贵客!”
特意在“贵客”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很快,听雨便明白了,这位“贵客”是谁。
“让开!本宫要见皇后!”凤鸣宫宫门口,一身盛装,画着浓妆的贵妃杨宝儿盛气凌人地呵斥着守门的宫女。
宫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