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回到车上,见卫长临面色沉沉,一手执着黑子,一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鬓发,远山眉英气似要飞入发间,眉心微蹙,眼眸落在面前的棋盘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面上笑意微敛,咳了声,“怎么了?”
感觉卫狐狸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额。
听到她的声音,某陛下也没有抬眼看她,依旧一副讳莫如深的状态,手指轻划了划自己的眉。
云玖便看得眼睛有些发直,他生就一副好皮囊,眉眼鼻口都无一不似上天精心雕刻所赐,一身蓝衣,清贵与俊逸,温凉与出尘兼并,蹙眉抬眸,低眉垂眼,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枚黑棋子,当真是好颜色啊。
她微托着下巴,凤目眨了眨,眉眼不禁笑开,这样好看的男人,是她的。想想,就开心。
“看够了?”卫长临其实早在云玖掀开帘子上车时便知道她回来了,但只要一想到之前她将他扔下跑去找她那个手下聊了那么久,心头就压着一块石头,又沉又闷,便索性不搭理她。
哪知……
他不开口,她就也不说话了?
就不知道哄哄?
心里这么幼稚的想法一闪而逝,卫长临便绷不住了,抬头朝云玖望去,却见她正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眼若流光地盯着自己笑。
不知为何,这么一个笑,却叫他一瞬心跳乱了,耳根微热,故作镇定地放下棋子,又笑了,轻佻地问了句。
“好看吗?”
云玖点头,坦诚,“好看。”
呵——
他有些想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故作疑问道,“比起你那……些手下呢?”
本想说那个银发男子,但话到嘴边又生生改了口,若是叫她觉得自己为了个手下吃味,不必想,也能猜得到她会如何嘲讽自己。
云玖不疑有他,别看她平日里精明得很,但有时候放下戒备又迷糊粗线得厉害,比如现在。她只当卫长临是随口问问,想要满足下虚荣心。
便思忖了下,才道,“当然你好看了,不过我们二月比起你也不遑多让!”
“我们二月”、“不遑多让”……
卫长临唇角牵起,笑了,眼里幽幽闪着暗芒,“咔哒”一声,便将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是的,捏碎了!
云玖:……!!!
赶马车的青箬和十三月:……
主子们这是干什么?
“呵呵,手滑了下。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卫长临神情自然地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唇角的笑意深了深,眉眼都弯了弯,抬眸望着云玖,轻飘飘地道。
咽了咽口水的云玖:……求你别笑!瘆得慌!
她不知道卫长临心里作何感想,只知他这笑里藏刀不好对付,便忙笑了笑讨好地答,“我是说,你最好看!”全世界都没你好看!
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至少某陛下的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在和缓。所谓的和缓,就是嘴脸弧度拉了下来,只微微勾着带着一抹愉悦的笑意,眼里少了暗芒,多了一丝流光。
云玖瞬时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原来她家狐狸喜欢别人夸他好看……
……
傍晚,他们找了个客栈落脚。显然有了上回的教训,清风等人格外谨慎仔细,将客栈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打探了清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武功的可疑人物。一朝被蛇咬,清风最后连后院送菜的老伯都给拦了下来,让六月验毒,吓得老伯两股战战以为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最后,终于,在清风抱着剑,将一个五岁大小手里拿着弹弓,两条鼻涕挂着,小嘴巴撅起,可怜巴巴的小男孩拦住说要仔细盘查的时候……
卫长临咳了声,“清风,严肃点。”
眼里带了一丝无奈几分警告。
清风晒晒地摸了摸鼻子,却是一本正经地拱手道,“少爷莫怪,小的这不是看这臭小子拿着暗器有些鬼鬼祟祟吗!不过我查了,他不会武功,应该不是刺客……”
众人皆默,就连苍鹰青箬都默默别开了脸,生怕别人知道他们和这个神经病认识似的。
卫长临则是额角跳了跳,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这么蠢的属下,他是从哪儿招回来的?
那孩子本来就怕得很,这下,听到清风高亢的声音后。不由抓着自己头上的小辫子,撇了撇嘴,就要放声大哭。
“呜……”
云玖从马车旁走过去,见状几乎是健步如飞地盈盈朝小男孩过去,手里不知还拿了什么。
小男孩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片阴影,本能地抬头,然后——
嘴里就多了一块奶糖,直接堵住了张口要哭的小男孩。
吸了吸鼻子,两条鼻涕便被他吸了回去,他呆愣愣地望着眼前漂亮的姐姐,眨了眨眼睛,想要说话,但嘴里塞了奶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几个音节。
云玖却有些嫌恶地看了眼他的鼻涕,退后一步,待察觉小男孩扔了弹弓眨巴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