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真是冰雪聪明,真是一点就透。”颜侧妃诧异瞥她一眼,又得意道,“没错,你父亲原本对你母亲情深意重。可他拒绝了席宛雅示好,反把另外一个她自认处处不如她的女子如此,她心里哪里能好受?”
洛瑶心里慢慢似有块冰在无声蔓延,又似有股熊熊燃烧的火在体内肆虐。冰火交织的两重痛苦愤怒煎熬里。她默默吸了口气,继续冷淡道,“所以,我父亲后来会变得跟其他世俗的男人一样,一个妾侍一个妾侍往府里抬,也是你与席宛雅的功劳了?”
“王妃,这事我不争功;当时我还有很多地方需仰仗席宛雅这位国母,自然也得为她的私心出点力,不然这买卖没法做下去。”
洛瑶压着心底怒火,声音越发冷清,“你给我父亲用了药改变他性情?那现在还能改回来吗?”
颜侧妃诧异道,“性情这东西是天生骨子里的,我对他用了药不假,若他不是那种人,什么药物对他都不会起作用。要怪,只能怪你母亲识人不清而已。至于现在,你觉得假若他能改回去,你还能接受吗?”
不能!
洛瑶心里最先冒出的便是这句绝对否定。
而且,想深一层,不可否认的是,颜侧妃刚才说的没错。一个人若非骨子里就是那样性情,又岂是区区外物随便可以改变?
罢了,那样的父亲——她已经接受了一世,也不差再接受多一世。
“颜侧妃,你委曲求全躲在卫王府二十几年,并非为了整垮卫王府吧?”
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也不知借着复仇之名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单单整垮卫王府?就这么点地方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怎磨得去时时刻刻蚕食我心头族人惨死那一幕幕?宁远志那个老东西灭我族毁我家,我就要将他的天下也弄个分崩离析,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之痛。”
洛瑶看着她狰狞可怖的脸庞,眉头不自觉轻轻蹙了蹙,心里却莫名掀起惊涛骇浪来。
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
她要颠覆天泽?将天泽所有人都拖下去给她的阿依玛族陪葬?
那这个女人还做了什么?或者正在做着什么能够危及天泽江山基业的事?
“令你家破人亡的先帝已经故去了,你现在是不是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慰?”
“宁远志那个老东西死得好。可惜就是死得早了点。”颜侧妃陷入回忆里,神情几分狰狞几分恍惚。当然,这个时候她压根不在乎向洛瑶吐露实情,“若他晚点死,说不定能亲眼看着我将他的大好江山颠覆。”
“聪明的王妃,你难道猜不出来我做过什么吗?”她得意地睨着洛瑶,哈哈大笑,“自天泽建朝以来,与天泽一同传世的四大国公府与卫王府,就如守护神一样世代守护着天泽这个巨物。”
洛瑶心里猛地一跳,声音微厉,“你对四大国公府都下手了?”
颜侧妃一脸奇怪地盯着她,“他们宁家的男人毁了我的家屠了我族人,我活着就是为了毁了他们守护的天泽,你说我该不该对这几个守门神一样的国公府下手?”
洛瑶转了转眼睛,瞬间将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这个女人说得不错,以颜侧妃的立场对四大国公府下手很正常。
“那么你对安国公府的战果,除了害死我母亲又令我父亲性情大变之外,还有什么?”
闻言,颜侧妃的神情更加古怪了,“王妃,我想我得收回刚刚称赞你冰雪聪明那句话。”
洛瑶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你是说我蠢?”她脑里灵光一闪,忽想起前世的遭遇,“安国公府未来的希望原本在我哥哥身上,而按照你的计划,你要用叛国之罪嫁祸我哥哥?”
这话虽是疑问,但洛瑶心里已经确定这个猜测。
颜侧妃这个女人能够毫无破绽在卫王府隐藏这么多年,宫中又有席宛雅做帮凶,外面……应该还有不少当年阿依玛族未被屠杀的遗孤。
颜侧妃不置可否地哼了哼,“你现在不用担心,他已经没了兵权在手。”
没有兵权,不代表就没有叛国的可能。
颜侧妃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女人暗中果然还有后手对付安国公府!
不过,现在的席宛雅已经不是昔日皇后,而皇帝也不是以前那个皇帝。所以颜侧妃的所谓后手,她倒不必太担心。
“那好,说完安国公府,接下来不如说说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啊?”颜侧妃忽地狡猾一笑,“四大国公府不是都立下规矩,爵位只传嫡不传庶?其实经过世代繁华,无论是四大国公府还是卫王府,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过了。所以这也难怪你们先帝一心要收回权力,铲除他们。”
传嫡不传庶?
洛瑶心中一动,以颜侧妃的年龄,当年确实极可能通过席宛雅的嘴挑动先帝用那样的方式对付宁国公府。
瞧颜侧妃笃定的神态,栽种无花树让宁国公府绝后的事,十有八九也跟这个女人脱不开关系。
这个女人擅毒又擅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