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洛瑶三天前就已经小产的消息,洛瑶没有发话,华庭里面所有知情人都十分自觉的三缄其口。
她先让罗嬷嬷去传了消息,然后大摇大摆前去探望老王爷,这件事自然让暗中以为已经得手的人怀疑起自己来。
洛瑶回去没多久,还没等到暗中潜藏的毒蛇浮出水面,却等来了面色难看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晋老。
“王妃,王妃,出事了,出事了!”晋老不想探究洛瑶假装没有流产的深意,对于洛瑶能够迅速恢复平静,就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他除了觉得蹊跷心疼敬佩之外,也曾暗中感慨这未必不是好事。
只要不与她那双澄澈得似乎含着重重寒冰的眼睛对视,一般人都察觉不到洛瑶身上自然散发出森然寒意。
晋老虽然紧张,不过他奔进来时下意识避开了洛瑶眼睛,这样自心底对洛瑶的畏惧便能减轻一些。
“元香她、她被人发现失足掉到枯井里,已经、已经……溺亡了。”晋老好不容易将话说完,仍忍不住惋惜的长叹口气。
“元香、失足?溺亡?”洛瑶一段一段复述着他的话,声音平静如没有丝毫起伏的直线。除了洛瑶自己,谁也没发觉她乍然听闻这消息时,眼眸曾微微痛苦收缩了一下。
“这么说晋老你已经看到她遗体了?”
晋老听闻她平淡的声音,还微微愣了愣。想着她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元香死活?不过转念一想,最近她接二连三接受失去亲人的打击只怕心里已经痛得麻木了。
痛到极致,反而忘了痛苦最初的感觉。
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我看过了。”
“晋老请坐下说话吧。”洛瑶侧目往外淡淡掠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又道,“这几天辛苦晋老了,请晋老将发现的事情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晋老愕然,“王妃知道我这几天有所发现?”
洛瑶闭了闭眼睛,将心头涌上的无限悲痛狠狠压下去,随后若无其事点头,淡然道,“元香会水,即使她失去武功甚至手脚都比不上普通人灵活;但她长期养成的警惕性,并不会因此丢失。”
也就是说,对于所谓的元香失足掉到枯井里溺亡这个“事实”,她打心底里压根一点也不相信。
不相信这个别人呈给她看的事实,那么元香的死亡自然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被他人谋害。
暗中隐藏那条毒蛇,利用她对宁易非关心则乱的事实,害得她心神大乱;然后再伺机害她流产,如今又将毒牙对准元香。
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她没有什么可害怕失去的。接下来,她除了替他们报仇之外,她也没什么可干,那就干脆跟那条毒蛇死磕到底。
就算两败俱伤也无所谓,横竖有宁易非在下面等着,她下去一点也不寂寞。假如他侥幸还活着,她相信她早晚也会有与他重逢的一天。
正因为有了置生死于度外的决断,洛瑶才能将那些足以击垮她无数次的悲痛狠狠按下去。大仇未报之前,她不会倒下,更不会悲伤软弱给敌人看。
晋老拧着眉,甚为戒备地环视一眼四周,压着声音飞快道,“王妃,从元香的遗体上来看;她确实就跟真正失足溺亡的人一样。”
当然,这个失足溺亡——极可能是别人趁元香不察在背后偷袭所致。
“不过在她出事之前,我曾发现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晋老面上略略现出几分犹豫之色。
洛瑶冷淡瞥他一眼,缓缓道,“晋老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再沉重的打击我都经历过了,这世上只有我不愿意,就没任何事任何人能将我打倒。”
晋老能从她平静的双眸中看到更深更冷更……没有生气的凌厉目光,那里面藏着让人为之心疼与心惊的视死如归。
他心头大震,忽然便相信她不是不知伤痛,而是太痛之后将所有痛楚都压在了最柔软的角落,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软弱。
绝对的冷静,才能以最清晰的头脑缜密谋划。
晋老默默看了看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心里对她的敬佩一瞬又重了几分。
“那天,王妃喝下安胎药没多久就突然肚子痛那天;我在给王妃针炙时,因为有血腥味作对比,才忽然发觉当时王妃的屋子里还有另外一股淡淡的味道在。”
“那时,为了尽力保住王妃腹中孩子,我只能直接将罗嬷嬷她们几个统统赶出去。”晋老想起那日的情景,心头仍旧戚戚难受。
谁能想到,以他与洛瑶两人的医术,在他们两人倾力联手之下仍保不住孩子。
那还可能是宁易非留下的唯一血脉……,想到这里,晋老这心里头就跟针扎似的。
“直至后来,我仔细甄别之后,才发觉那股味道是从元香当时身上所着的衣裳散发出来。那味道——就跟你以前曾跟我提过的提那花的气味一样。于是,我当时吩咐罗嬷嬷她们仔细照顾你之后,就匆匆将元香叫走了。”
元香做了别人的帮凶谋害她腹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