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暗下咬了咬牙,心里瞬间似有什么东西撕裂一样,将她完整平静的情感残酷撕成两半。
如果宁煜非要不管不顾铲除安国公府,除了收回爵位之外,连她亲人的将来甚至性命都想捏在手里……;少女闭了闭眼,眸底瞬间掠过深沉冰冷厉芒。如果他非坚持如此,她也不会对他手软。
她能帮助他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当然也能将他从上面拉下来。
老安国公扫她一眼,眉头拧得更紧了,“那个人说起来与我们家渊源可不浅。”
“渊源?”洛瑶心头忽似吊了十五个水桶——霎时七上八下难以平静,“祖父你就别卖关子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瑶丫头,你还记得武北侯府吗?”
洛瑶吓了一跳,“祖父你该不会告诉,那个人是武北侯府的姑娘吧?”
前段时间,她才将那个毁她娘亲陵墓的武北侯府大小姐许妙丽弄死。现在宁煜居然给她哥哥又指一个姓许的?
“这种事我还能骗你?”老安国公不满地反问一句,又掠眼一直沉默的洛璟,“官媒提到那个姑娘,是武北侯府二房的嫡出小姐许亦安。”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他们今天来代表了谁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
洛璟未出声,洛瑶心里怒火已瞬间涌上头顶,“祖父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应下这婚事?”
老安国公不置可否地瞪她一眼。
洛瑶随即冷笑,“祖父既然知道武北侯府跟我们府有渊源,难道连个拒绝的借口都寻不出来?”
洛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武北侯府?听着有些耳熟,不过跟我们府的渊源?”
“哥哥忘了?”少女蹙眉低呼,“前两年,先帝还在世时,曾给我们父亲指婚。按辈份来说,我们还得称当时嫁进来的武北侯府二小姐许书锦一声母亲。”
不过后来在行宫避暑时,许书锦就死在那了。
许书锦嫁进安国公府不过短短数月就身亡,而洛璟那时一直在边疆驻守,除了听过这事之外,连见都没见过那位继母的面。
他一时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听了洛瑶解释,洛璟的脸色立时变得又沉又冷;他同样疑惑看向老安国公,“祖父也跟孙儿一样忘了这茬?”
同出武北侯府,一个长房的嫁给他们父亲当继室;一个二房的,如今却要指给他当妻子?
天子宁煜是几个意思?
老安国公掠他一眼,脸色同样也不太好看,“我没忘。”
他瞪了眼洛瑶,没好气道,“但是有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说现在宁煜只是意欲将武北侯府二房的小姐许给洛璟。
“那祖父现在已经应下这门婚事了?”洛瑶意味不明盯着眼前眉头紧皱的老头,眸光不时闪烁出缕缕寒光。
“丫头,皇命难违懂不懂?”老安国公背过身去,嫌弃得连看也不愿再看她一眼;实际上,只要他自己清楚他是心虚不敢与她对视。
他挥手,“我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不用在乎我这个老头的想法,也不用顾忌我这个没用的老头。”
洛瑶与洛璟默默对视一眼,齐声告辞,“祖父,那我们先走了。”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应付这事?
行,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不管将许亦安指给洛璟是宁煜的主意,还是别人出的主意;也不管出这主意的人是不是看中了安国公府与武北侯府的恩怨,这个许亦安能不能嫁进安国公府来,还是得由她哥哥说了算。
出了雅苑,洛瑶压着心底阵阵上涌的寒意与怒火,轻声道,“哥哥,这事让我处理吧。”
洛璟没有应下这事,而是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理?以她们姐妹同辈却准备分别嫁进安国公府父子为妻?”
“他既然让内侍总管亲自前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若你以伦理为由,只怕没法让他打消念头。”
洛瑶垂下眼眸,声音淡而凉,“不,他是天子。我们为臣者,岂能直接与他对着干。”
如果宁煜还是皇子,她毫无疑问会直接拿身份质问宁煜。现在,这种事不是不可以做,但做了也不会有用。
洛璟柔和的目光落在她微白的面孔,心里有暖流淌过,“瑶瑶,这是我的事,还是由我处理吧。”
“哥哥这话可与我生份了,”洛瑶神色一肃,眉眼冷意隐隐,“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洛璟对上她坚持的目光,只好妥协一笑,“好吧,依你的,商量着办。”
“瞧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洛瑶微微一笑,眼底有狡黠眸光闪过,“哥哥你使诈,刚刚才说了要一起想办法,转头立刻就来套我的话!”
洛璟无辜地看着她,“能者多劳。况且,瑶瑶你比我擅长处理这种问题,我虚心向你求教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