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就是为了引他出面将洛冬玫撵去东夷山,与洛长健的孤坟为伴……。
洛千重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有些害怕地瞄了眼马车旁面容淡淡的少女,忽地记起洛长健生前曾受洛冬玫虐待的事情来。而他那个五女儿当初做出那些事,还是在他暗示授意之下。
洛千重忽然有些担心,自己眼前这个睚眦必报的女儿,日后会不会也在他不留神的时候给他穿小鞋?
可纵然心里顾忌着洛瑶,此刻安国公都不得不先将洛瑶接回府去。
“看来父亲还是挺疼爱长健的。”洛瑶目的达成,打量一眼神色不豫的男人,幽幽叹口气,终于缓缓抬步踏上马车。
不管怎样,她肯回府那就是好事。安国公暂将心头不快撇下,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安抚洛瑶,一回到府里,安国公立刻就命令洛冬玫前往东夷山。
至于洛冬玫的意愿?
这一点也不重要,因为没有人会在乎。为免再出岔子惹恼洛瑶,安国公还派了好几个人亲自将洛冬玫押到东夷山洛长健坟前。
过了两日,是钦天监择定的吉日,文武百官皆参加新皇登基大典,祭完太庙完成加冕,宁煜正式成为天泽新帝继承江山大统。
真正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宁煜从心底有了深刻体会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什么叫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确实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皇,可这又如何?”在诺大的宫殿里,年轻的帝王端着酒杯对住摇曳灯火,唇边却蔓延出寂寞无边的苦涩来。
“母妃死了,小七也不在。就连她……也快要嫁给其他人,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皇帝做来又有什么意思?”
宁煜一手执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醉了,心里空落落的冰冷感就会麻木不在了吧?可越喝,他反觉得脑子越清醒,心头也越发难受。满脑子,一幕幕都是与洛瑶相处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我拥有天下,却连那一点温暖都留不住?”
他苦笑着,从柜子拿了件玄色披风披在身上。
“这个时辰,她在干什么呢?在灯下温柔地绣着嫁衣?”
不,她怎么能嫁给别人。她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让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她怎么忍心让他独自面对漫长冰冷一生?
宁煜慢慢将披风带子系好,凝望窗外漆黑苍穹片刻,倏地起身冲出门口……。
静谧的夜色下,安国公府的青玉轩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洛瑶的屋子里,却一灯如豆,少女托着腮在朦胧灯火下发呆。
这时,有道人影忽似一阵风般划破夜的宁静。
空气有所波动,即使波动再轻微,洛瑶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她的警惕一下提到最高。
“洛妹妹。”没容洛瑶再有别的反应,那人影已从窗户掠进屋里,并且一下就欺身到了少女身旁。
听着这熟悉的称呼与语气,洛瑶心里紧绷的心弦略略放松。但在闻到宁煜身上带着酒时,她蓦地想起宁煜眼下的身份不比从前,那根弦就几乎立刻又绷起来。
“陛下?”她站起来,蹙着眉看他,“你怎么这时候出宫?还喝了不少酒。”
她说罢,下意识往外面望了望。
要知道她的青玉轩虽然处于安国公府最偏僻之处,但周围的守卫并不薄弱。尤其她那个好父亲为防她大婚前出什么意外,还特意另外加派人手在外面蹲着。
可现在,宁煜无声无息掠进她屋里,外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洛瑶心里莫名有些不太舒服,默然打量眼前年轻的帝王一眼,在想不知道宁煜趁夜出宫跑来她这里,究竟带了多少高手前来。
竟然悄无声息就将外面的人全部放倒。
“洛妹妹,我想……你了。”宁煜眼眸半眯,大概因为酒意的关系,他的目光不再似平时般明亮。反似覆了层让人看不清的轻纱,浮沉深浅的光芒在迷蒙转动,“你别跟我这么生疏,就像以前一样陪我说说话,可好?”
不管洛瑶应不应,他已直接挨在洛瑶旁边坐下。
除了宁易非之外,洛瑶一向习惯与他人保持适当距离。就算眼下这个锦绣男子是帝王也一样,她皱着眉头,下意识往旁边让让。
“洛妹妹,你别乱动。”宁煜也不知是不是真醉了,竟然长臂一伸出手如电,就这样将洛瑶固定怀里。
洛瑶恼火,然而她压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心里又是一惊,宁煜制住了她穴道,她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与他并肩而坐。
“陛下,你这是干什么?”她心火骤起,声音却冷凝如结了冰一样,“说话就说话,你何必封我穴道。”
宁煜叹了口气,昔日总挂着张扬笑意的眉梢,此刻竟染了轻愁,“洛妹妹你别生气,我也不想做什么;就是想靠你近一些,好好的看看你跟你说说话而已。”
“还有,”宁煜皱起剑眉,语气透着淡淡嫌弃,“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跟从前一样叫我,但别叫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