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冷冷一笑,“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放他出去?
宁弦愣了愣,眯起眼狐疑盯着她,“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解除体内的同生盅?”
洛瑶面无表情瞥他一眼,连话也不愿意说。她想,但不会让他捏着软肋提要求。
宁弦被她无所谓的神态激怒了,“洛瑶,你为什么如此恨我?我哪里得罪过你?你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少女对他疯狂愤怒像鬼般红了眼,一点也不以为意。
待他慢慢平静下来,她才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曾经的你就如今日的我一般对待你?”
“不,如今我对你,还是太过仁慈了。”她闭了闭眼,前世她的孩子被闷死腹中那种无助凄惨与怨恨,隔了一世,似乎这一刻又清晰重烙她身心。
“梦里,你可让我连说话的能力也剥夺了呢。”
宁弦一副看疯子的眼神看她,“梦里的事情岂能当真,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少女站起来,转过身面向阳光,眼底闪动着无人看见的泪花。然后,她深吸口气,坚定的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宁弦谋反失败之后,皇帝的病似乎急剧恶化了,不到短短半个月,就一命呜呼登极乐去了。
丧钟敲起,回荡在大半京城上空。
朝中一众重臣进宫,太和殿里,宁煜在列,宁易非也赫然在列。
“遵圣上遗诏,皇五子宁煜即日继位为天泽新皇,择吉日登基。”
几位重臣宣读了先皇遗诏之后,其中一人满脸古怪地盯住了宁易非。
他清咳一声,接着拿出另一道先皇遗诏当众宣读,“安国公府有女洛瑶,端庄贤淑,赐与卫王府宁易非为妻;择吉日三月内完婚,钦此!”
这份遗诏一经宣读,许多人都大感错愕。对先皇留下这样的旨意明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奇怪了。
不管别人心里作如何想,最起码宁煜听闻其中内容,眼神就夹杂着震惊愤怒……还有些微连他自己也说不出的悲凉。
别人未必知道这份遗诏的原由,他心里却明白得很。
宁煜又想起自己母妃惨烈惨死那日的情景来,他的母妃咽气前曾苦苦逼他发毒誓不得娶洛瑶为妻。
如今,他的父皇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留给他,却也将心中唯一温暖所在以冷水浇灭成冰。
将洛瑶赐婚给宁易非,还是以遗诏的形式赐婚,只要他还想坐上那个位置,还想在那个位置上坐稳,这婚……他就不能反对,是这样么?
还定了大婚期限?
宁煜面上平静,心里却又苦又痛又涩又刺。
安国公洛千重除了跟众人一样错愕之外,心里还焦躁着急起来。三个月内完婚?他现在连洛瑶那个孽障身在何方都不知道,这让他怎么跟卫王府交待?
又怎么遵照这份先皇遗诏?
不管旁人如何,这大殿当中听闻这份圣旨的,却独有一个人是满心欢喜的,那就是当事人宁易非。
至于先皇为何留下这样一份遗诏?
宁煜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岂会看不透?
先皇怕宁煜儿女情长,更担心万一宁煜真对洛瑶起意之后,安国公府会变成比定国公府更盛的外戚。先皇一生宏愿就是将四大国公府都灭了,当然首先最想灭掉世袭亲王府卫王府,将天泽半数兵权都拿到手再说。
先皇宏愿成遗愿,怎么也得让自己挑的继承人将这个遗志也继承下去。
宁易非甚至进一步猜想,先皇这一份遗诏看似成全了他与洛瑶;实际先皇想成全的,不过他自己生前未达成的宏愿而已。
遗诏赐婚他与洛瑶,不管宁煜愿意不愿意,这份公开的遗诏都得遵照执行。先皇绝了宁煜对洛瑶的念想,等于无形挑起宁煜对卫王府双重仇恨。
最后,宁煜这个新皇岂非乖乖按照他的遗愿整垮卫王府?
宁易非心里欢喜之余,一下就将先皇以遗诏赐婚的恶毒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欢喜慢慢沉淀,随之而起的就是隐忧与莫名哀凉的沉重。
几位重臣宣读完先皇遗诏之后,就开始告辞各忙各的去了。
“安国公,请留步。”宁煜望见洛千重神色不对,且恨不得立即随朝臣离开那急促样,惹得他眉心轻蹙,“我有话想请教一下安国公。”
洛千重不妨被他突然叫住,只能僵住脚步缓缓回过身来,“请教不敢当。”他朝宁煜拱了拱手,“五殿下但凡有何吩咐,你请讲。”
开玩笑,眼前这位眉目清朗的皇子,不日就是天泽年轻一代帝王,他哪敢让宁煜向他请教。
“哦,不是什么大事。”宁煜掠了眼已然随众步出大殿的宁易非,淡声道,“我听说前段时间洛大小姐旧疾复发,不知眼下洛大小姐的病情可好转了?”
安国公头皮一麻,在想这个问题他怎么答才好。
若说好转了,岂不是得立刻接回府准备与宁易非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