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想着这圣上既然公开下旨,这事她不说稍后她们也一样会知道,略一犹豫,就老老实实答道,“回太后,奴婢听说陛下任命五殿下为主帅,威武将军为副将,领了二十万兵马追击文丹国窃取我天泽机密的华南笙四皇子。”
“领了二十万兵马?”太后目光暗沉,将惊讶压在心底。
宫人又答,“是的,太后。”
太后默默思忖片刻,随后摆了摆手让宫人退出去。
洛瑶对这事不觉诧异,反在心里默默回味皇帝出兵的理由。
窃取机密?
想当初,她选中丽美人作棋子。一来是因为她知道丽美人是宁弦埋在宫中刻意接近太后的暗棋;二来因为丽美人背影跟她有几分相似可以短时间蒙过华南笙;三来嘛,就是事前为皇帝出兵找个合适的理由。
想来也对,皇帝再恼恨华南笙,也不可能公开打着华南笙掳走宫妃的旗号。不管哪个男人都不会喜欢戴绿帽,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九五之尊的身份,自然更怕别人知道这种事。
“眼看天色要黑了,昭阳郡主不如在哀家这里用过晚膳再出宫?”
洛瑶收敛心思,朝太后微微一笑,“太后还是唤臣女的名字吧,臣女听着这昭阳郡主几个字,老反应不过来,总觉得在叫别人。”
顿了一下,她又道,“太后沿途受了惊吓,需好好休息,臣女这就出宫。”
太后想了想,也没再挽留她,“也罢,这大半天,你陪着哀家也受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臣女告退。”少女恭谨福了福身,也不含糊,拜别太后就出了宫。
洛瑶出宫时还在想着,若玉嫔知道她进宫又赶在中途截她,她一定要当面好好探一探那个女人底细。可惜让她颇觉遗憾的是,这次,那个女人竟没有现身找她麻烦。
这日,洛瑶在屋后打理着草药,无意抬头间,却见有道俊颀身影懒懒倚在附近的树下,明明幽远孤凉的眉眼,却偏偏透出风流无匹的气韵。让少女见之便霎时收起疏离棱角的,是他唇畔若有若无的宠溺笑意,与他眉梢眼角流荡的脉脉温柔情意。
“你怎么忽然来了?”少女欢喜扬眉,放下手里工作,欲到旁边洗手。谁知那身影在眼前一晃,他温热气息便已撩拨在侧。他情意流荡的眼波瞟落她面容,已经勺了水过来,“到这洗手。”
少女微微一笑,行云流水般习惯自然享受着他的服务——宁易非勺水让她净手,然后拿毛巾轻柔替她擦干水渍。
“宁煜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洛瑶问得也自然之极。他不是喜欢她依赖他么?她鞭长莫及的时候,她不介意满足一下宁世子的宏愿。
“我们去那边坐下说。”宁易非指了指树下的石桌,十指相扣着慢慢走了过去。
“那天,宁煜奉旨领了二十万兵马从南城门追出去,大约追到与文丹交界的地方,才追上华南笙一行。”
少女饶有兴趣的听着,偶尔插一句,“追到了?那动上手没有?”
宁易非眉头轻蹙,“自然打起来了。”
洛瑶怔了怔,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你不希望他们动手?”
“两国交战,苦的只会是百姓,死伤的将士也一样有家有室。”宁易非遥望一下远方,声音有些淡,“若能和平共处,自然还是不动手的好。”
少女心下微微一震,瞧他面容寡淡眼神含悲,心里应当想起了当年那场令他父母兄长惨烈的战役。
她略用力回握他的手,轻叹一声,“你说得对,战争由来苦的都只会是老百姓。”
宁易非见她眸底流露出心疼之色,心里轻轻颤了颤,低笑一声,眉间隐藏的悲怆立时淡去,“虽然他们在边界拉开战线,不过这次动手的,并不是两方将士。”
洛瑶见他言语古怪,不由得挑了挑眉,疑惑相询,“那是何意?”
宁易非低笑,眉梢透着浅浅嘲讽,“我们圣上不是以文丹窃取机密为名,才派宁煜领兵二十万追击截人吗?”
少女点头,“然则?”
“华南笙不甘心被两个女人背上这等骂名,临到边界时,当着宁煜的面将她们给杀了。”
洛瑶惊了惊,心莫名觉得有些堵,“华南笙亲自动的手?连他亲妹长和公主也一齐杀了?”
宁易非对此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从某种意义上说,从长和公主前来天泽和亲起,她就不能再算是文丹国人。”
洛瑶默了默,眉眼隐隐透着浅淡森然戾气:“国与国之间的你争我夺,初始时首先想到的是用女人去麻痹对方。撕毁盟约之后,第一件事做的又是先拿女人开刀。”
她原以为,就算华南笙容不下丽美人,也不至于会自己妹妹下狠手。想不到,她还是低估了男人狠辣的心性。
宁易非握着她泛凉指尖,眼中怜惜之色大盛,“傻丫头,这世道如此,就算你我有心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何苦惹自己不高兴来着。”
“宁煜奉旨追击,华南笙被追得仓惶逃窜如丧家之犬,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