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元香与墨玉,连朱雀也现身她面前。
不过听完洛瑶的布置后,朱雀立即提出反对,“姑娘,那些事就让别人去做吧,奴婢不能离开你身边。”
洛瑶想起她的身份,知道宁易非事前一定交待过她。沉默一会,为免那人不安心,她只好妥协一次,“罢了,那你留下。”
宁易非去到皇帝的寝宫,见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其中有朝臣,有御医,还有几个皇子以及宫妃。
他眸光微微一闪,不动声色走到龙榻前面去,朝正在喝药的皇帝行礼,“臣参见陛下。”
“宁世子来了。”皇帝瞥他一眼,大手一挥,皱着眉头嫌恶地让内侍将药碗端走。
宁易非打量了皇帝一眼,除了眼下浮着隐隐鸦青与脸色稍显浮肿苍白外,一双深黑的眼睛仍窥不出喜怒。精神似乎比没昏迷之前略好一些,帝王的威仪与气势似乎也比从前更重了。
某个念头在脑里转过,很快与其中猜想重合。
他不着痕迹掩下眼底一缕讥讽,虔诚再躬身见礼,“吾皇洪福齐天,雨过终于天晴了。”
皇帝也不知听没听出他话里有话,靠着枕头半躺着眯住双眼,沉沉开口,“朕听说昨晚行宫发生了意外,还死了好几个人,宁世子清楚此事吗?”
看来皇帝一醒来就有人向他禀报此事了。
也难怪满殿的人都跪着,一场火,哦不对,是数场火无数匹狼,差点将整座苍山行宫的外围都毁了。
皇帝不恼火才怪!
宁易非诧异一瞬,坦然道,“臣夜里通常需要喝过安神汤才能入眠,昨晚之事,臣在前来时略有听闻,但具体情况尚未知。”
皇帝似乎也不在乎他话里真假,半阖着眉眼缓缓扫过大殿。掠了一圈之后,他高深莫测的目光重新落在宁易非脸上,“这行宫,不说固若金汤。也绝不会轻易叫区区几匹野狼闯了进来胡乱咬人,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宁易非心中动了动,皇帝竟然提也不提行宫数处失火之事?
“能做这事,敢做这事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皇帝歇了口气,他审视宁易非一眼,面色更加阴沉,“朕还没死呢,某些人就迫不及待兴风作浪了。”
这些话,没有特定训斥谁。皇帝就是在向众人彰显他的权威,以及宣泄他心中郁愤的怒火。
宁易非默然听着,神情平静淡然不卑不亢,不见悲喜与畏惧。
皇帝眯成细缝的眼睛有意无意往他脸上划了一下,在殿中众人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呼的时候,他忽无力长叹一声,又极恼怒地哼了哼,“朕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胆。”
这话,自然不会有人敢接。大殿一时陷入极度惶恐的死寂中。
众人都快被他一叹一哼的态度与气势吓死了,而且一直弯腰跪在冷硬的细金纹地砖上,双腿都快麻到不是自己的了。
但皇帝不让起来,谁也不敢这时候出声触他怒火。
这大殿中,唯有宁易非一人站着。
因为他见皇帝,除非在重要场合,比如祭祀一类,他才需要对皇帝行下跪礼。平常时候,他是无需下跪而拜的。
皇帝静静打量着他,见他半隐暗影的面容俊俦绝伦,挺立的身姿清卓冷傲。那姿容气度,比起他自己各个儿子来,竟然丝毫不差,甚至他还有种感觉,宁易非的气度其实隐隐压过他所有儿子一头。
也不知忽然想到什么,皇帝眼神一深,锋利如刀的锐芒在眼底闪过,转瞬又不见了形迹。
殿内自然没有人敢直视一国之尊,但宁易非距他近,岂会错过他刹那流露的凌厉气息。况且,宁易非十分肯定,刚才皇帝无意流露的凌厉气息,就是针对他的。
心下了然又嘲讽地笑了笑,他知道皇帝顾忌什么,也许还怀疑什么。
“宁世子,”宁易非分神回想往事之际,皇帝再度沉沉开口,“现在是祸害行宫,但是,这种害群之马若不揪出来,迟早祸害整个江山整个天泽。”
宁易非保持缄默,恭敬摆着聆听的姿势。
皇帝眉目肃然沉凝如铁,“宁世子,朕委派你揪出行宫中这个害群之马来,你有没有信心?”
这句话,还真惊倒了一干人。就连宁易非,也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对他交付重任。
“陛下,臣拖着这副残躯病体这些年闲散惯了……只怕有负重望。”他略略躬身,微垂脑袋,露出恰如其分的惶恐,“还请陛下另选贤能。”
这浑水,不必他来搅都已经够浑了,他才不乐意给皇帝当枪使。
“朕说你行你就行。”皇帝却不容他推辞,“朕相信你,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宁易非一脸忐忑再请辞,“臣惶恐,实难胜任。”
“朕给你写个手令,相关人员皆得配合你调查,不得无故推诿拖延。这样总行了吧?”
宁易非心念电转,看来皇帝也知道此事不同寻常,一定也看出了什么,才会弃一众官员与皇子,独令他来接这烫手山芋。
但话说到